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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2 / 2)

  福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劝宁景世,“世子爷就跟郡主认个错吧?!”

  “母亲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都不知道她整天在想些什么。再说我也没做错什么,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哪里有一点郡主的样子?”

  当着福嬷嬷的面儿,宁景世也是一肚子怨言,只觉得南平郡主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整日在家里瞎琢磨,见着儿子丈夫,不是咆哮就是指责,一点都不温柔慈善,实在让人难以亲近起来。

  他瞧一眼哭的全无形象的南平郡主,不觉间就皱起了眉头,“嬷嬷去劝劝她吧,我头疼,走了这么远的路,回去歇着了。”

  被南平郡主这么一闹,宁景世原本准备回长安城之后,好好去外面乐呵乐呵,也好散散心,现下是一点心境也没有了,回房去跟姚仙仙闹腾了半夜,才算完事。

  檀云院里,南平郡主哭了半日,才收住了声,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又听丫环来报,宁谦回来去帐房支了银子就又出门去了,对主院里母子二人的争执只作未闻,只觉一颗心跌入了冰窖,寒凉透顶,明明是大热的天,竟觉得身上半点也暖不起来。

  夫妇两个,如今唯一的联系就是,宁谦回府来支银子,帐房里会派人来支会她一声,至于他宿在何处,外面跟谁结交,又做了些什么,她竟是半点不知。

  就算不知,其实猜也能猜得出来。

  可是猜出来又能如何?宁谦压根没想着隐瞒她,而且也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夫妻陌路,他大约已经不拿侯府当家了,只是来支银子的地方,反倒一年里有大半年在外面宿着。

  儿子也是如此,常年喜欢流连在外,儿媳妇也只过来请个安就走了,大约只有她自己,才傻傻的将镇北侯府当做家吧?

  可是就算是将整个侯府都握在手里又能如何呢?不过是许多的院子,空空的房子,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心有苦楚,又与何人言说?

  漫漫长夜,南平郡主躺在漆黑的帐子里,睁着眼睛一遍遍回想自己这大半生,明明出身高贵,家世容貌也不差,可是这么些年过下来,竟然是越过越苦,再瞧不见半点曙光。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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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日子各人过,酸甜苦辣唯自知。

  夏芍药自怀了这一胎,便被夏景行盯的紧紧的,他倒似为了补偿上次迫不得已的离开,每日里下了值就往家跑,但凡是互市或者街面上有的,都要买了堆到夏芍药面前,讨她欢心。

  燕王与赵则通都取笑他,“倒好似没做过父亲一般。”明明都已经有儿子了,还跟毛头小伙子才要当爹似的,引人发笑。

  夏景行还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没生过闺女嘛,我家娘子这胎定然是个闺女。”

  赵则通立刻想起来自家媳妇儿怀着身子,日日念叨着要生个小闺女,结果落地了是个小子,还道塞回肚子再生一次,在才怀里抱了两日才不说这话了。

  “这事儿可说不准,你盼着什么偏偏就不来。”

  夏景行气的恨不得揍他,“盼我点好行吗?”

  赵则通转了话头,“好吧好吧,等你家生个闺女,正好给我家荣哥儿当媳妇,早早订了娃娃亲,省得将来还要费心挑媳妇儿。”算是弥补了何娉婷一直想要小平安做他家小女婿的遗憾。

  夏景行小闺女都还没生,竟然就有人打她的主意,立刻不干了,“我家生的小闺女总要长大了,慢慢挑婿的,可没有早早订下的道理。”

  几人说笑一回,各自走开。

  夏景行照旧骑了马回府去瞧老婆,听说她往铺子里去了,又忙忙追到了铺子里,恰瞧见何渭带着商队又来了幽州。他上次那批马卖的极好。买的时候是一整群买回来的,配了鞍子回去之后,是一匹一匹清洗修整,打扮漂亮了拉出去卖的,身价翻了好几番,还很紧俏。

  何康元不意儿子眼光奇准,做一行赚一行,对他是佩服不已,如今出去花会,人家都会上前来套近乎,就想从他手里买匹马回去。

  “这事儿是我儿子在做,我还真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几匹,不过……好像也不多,往后等他往北边去再挑些回来,到时候我跟他打声招呼,必给叔叔伯伯留着。”

  花会还是何家的老根基,这些人都是看着何渭初涉生意场,一步步走上来的,哪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再没何渭这么好的眼光手腕。

  何渭尝到了贩马的甜头,他这次亲自押了货过来,还是想继续贩一批马回去。正与夏芍药交割货物,见到夏景行立刻请求,“大将军常年与军马打交道,这次我还想挑一批马回去,可否请大将军给掌掌眼?”

  男人谈起马来,不亚于女人谈起胭脂水粉钗环衣裳,原本并不亲近的两个人谈到兴起,与夏芍药打了个招呼,何渭是货物交割到一半也不管了,交给伙计去处理,夏景行原来准备来陪媳妇的,却被何渭拐了去互市,二人一家家看过去,点评优劣,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这还不算完,到得晚饭时分,夏景行还邀请何渭往家里去,又与他讨论马匹产地价格。

  他最近也是闲极无聊,两国通商互市平稳,平常两国商人有些小矛盾争执不下的,也闹不到他面前去,自然有下面的官吏就处理了。家里除了夏芍药怀孕一事,吸引他的目光多关注之外,还真没别的事儿能让他分神的。

  正好何渭要挑马,夏景行竟然也花了两日功夫,当真陪着他走完了互市,又挑了一批马才算完。

  两人原本关系也算不得亲密,有了共同的爱好,感情突飞猛增,竟然也称兄道弟起来,倒让夏芍药大开眼界。

  燕王见夏景行如此热衷挑马,况他与何渭这两日相处愉快,又听得些马经,在洛阳如何贩卖马匹的,倒将手头那些货款先置办了五百匹骏马,派了可靠的人手,押往长安城,寻了长安城外的一处庄子,悄悄儿卖了下来,按着何渭卖马的经验开始一匹匹往长安市面上出货。

  他提前往圣人那里写了信支会过的,先是让有心人散布消息,引的一干武将家子弟闻风而动,开始往城外去挑马。

  武将家子弟俱是手里不缺钱的,骏马配好鞍,看到了就心里发痒,各人挑了一匹回去,惊动了家中长辈,到得最后府上男丁差不多都买齐了。

  长安城中,最不缺的就是权贵子弟,豪爵之家。这些人家子弟飞鹰走马,斗鸡走狗,不知道生出多少种玩乐的花样来。瞧见了辽国骏马,又打听到了买马的出处,五百匹马没过两个月竟然就全卖光了,且价格极高,却还有许多人上门去打听。

  燕王万没想到,卖马的生意竟然意外的顺利,只觉得这完全是夏景行顺手帮了何渭一把的功劳。

  他如今与圣人离的远,原本向圣人开口说要一起做生意赚银子,原本打的就是亲近圣人的主意。燕王比不得太子与二皇子,日日在圣人面前杵着,见面还要三分情呢,就算是君臣父子,长久不见面也生疏了起来。

  等赚了第一批银子,燕王竟然玩笑一般将这笔帐给写到了信里,就如寻常人家的儿子给父亲写信一般,寄了过去,倒不是正经的奏折。

  圣人打开信瞧过了,不意自己的私库银子翻的竟然这样快,又觉燕王孝顺,隔着千里路还将他这父亲放在心上,又肯干实事,倒比眼皮子底下的这些儿子们都强些。

  他心情好,等太子与二皇子来宫里请安,倒将这二人都臭骂了一顿,只道他们整天不想着做事只想着出风头。

  太子与二皇子被圣人莫名其妙教训一顿,又让他们回去闭门多读书,这两人原本各自在外面买了匹马的,往圣人跟前献了表孝心的,不意才提了个开头,就被骂了回去,马儿也没收,只能让从人牵了马讪讪回去了。

  隔得几日才打听到,燕王竟然一出手就是十匹马,从幽州城直接送到御马监的,听说圣人前些日子就收到了,还在政事堂夸燕王孝顺,隔得千里远还记着圣人爱马。

  太子与二皇子心里又厌恶燕王,又觉得他离长安城远,就为着让圣人别忘了他,竟然就费尽了心机的讨好圣人,虽然这次拍马有用,可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他二人不对付,对待燕王的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既然这个弟弟不能为他们所用,开财路不肯带上他们,平日又不偏不倚,做个中立派,对这个弟弟倒都开始防备了起来,已经开始打算等自己登上大位以后,如何打压削藩,务必要将互市抓在自己手里。

  那可是财路啊。

  长安城的风云剧变,哪怕宫内雷霆暴雨,等消息到了燕王这里,已经是和暖细风了。

  他既承受不到圣人的怒意,又只会一门心思为圣人着想,开辟了新的财路,短短四五个月光景,就往圣人那里悄悄儿送了两万两银子的分红,入了圣人私库,还道年底恐怕比之更为可观,圣人自然只有更高兴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