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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毁灭吧第66节(1 / 2)





  并非全京城的喜事丧事都发生在旬休日,偶尔遇到要上课的日子,学生请假书院是一定会批的。

  安如素觉得岑鲸说的有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书院还从没有过出嫁的女学生回来上课的先例,回来教书的倒是有,可你才十六岁,又不曾考取功名……”

  “那就由我来做这个‘先例’”岑鲸难得对什么感到不满,语气淡淡:“你也说了,我才十六岁,东苑多少成亲后学到二、三十都还在书院读书的学生,他们可以,我当然也行。”

  安如素刚想说“他们是要考功名的,自然不可能因为成亲就停止学业”,随即又想起——

  如今女子也能下考场。

  对啊!

  安如素那被约定俗成所局限的思维一下子就打开了。

  她停下脚步,岑鲸等人回头看她,她却仿佛透过岑鲸,看到了过往那些明明有实力考科举,却因为年纪到了要嫁人,不得不放弃的女学生。

  男子和女子是不同的,别说富贵人家,就是穷苦人家,男子都能从小考到老,靠父母妻儿供养,熬一个大器晚成。

  女子呢?能来书院读书的姑娘基本都出身不凡,即便如此,她们还是需要面对一个期限,那便是婚期。

  婚期之前若是无法考取功名,就只能嫁与他人,从此安守内宅,相夫教子。

  安如素在书院见过太多有实力有野心的女学生没能熬过这个“期限”,也见过太多女学生藏下不甘的泪水,强装镇定与她告别。

  所以,这一切原来都是可以改变的吗?

  安如素眼底蓦地浮现水气。

  岑鲸走到她面前,见状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安如素也觉得自己眼下这般不太稳重,她难为情地别开了脸,闭上眼硬生生把泪水憋回去,随即又睁眼转回头看向岑鲸,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莫名的郑重:“那我等你回来。”

  她看着岑鲸,像是在看新的可能与希望——

  “你一定要回来。”

  第69章 “有问题想要问你。”……

  岑鲸一开始并没想那么长远,因为她不像安如素那样曾亲手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所以她对那些学生的惋惜和痛心,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安如素。

  她会有成婚后继续求学的念头,全是因为二月份那会儿,曾有甲字班的先生来她家劝学。因男女有别,那位先生的话是通过她舅舅白志远来传达的,白志远不仅传达了先生的叮嘱,还劝岑鲸跟着舅母学管家,叫她日后专心内宅,学业什么的,反正要成婚了,先生的要求不能听而不闻,但也不用太过刻苦。

  她因此起了叛逆之心,后来发现身边的人都以为她成婚后会离开书院,安如素更是直接来和她讨要书院玉牌,没一个人问她的意见,她心中越发不满,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怒气。

  直到听安如素说“你一定要回来”,她才意识到对此不满的,恐怕不止自己一人。

  如此,她就不能和原来一样住校了。

  因为并非所有男子都是燕兰庭,对岑鲸就跟对师长一般无所不依,也并非所有女子都是岑鲸,不惧世俗又敢践踏规则。

  且两人头上的长辈也少,岑鲸和燕兰庭皆父母早亡,岑鲸的舅舅舅母不可能把手伸到相府去,燕兰庭的叔伯长辈早年移居老家,去年年底来京住下,等燕兰庭完婚还是要回去的,因此不会有长辈逼他们夫妻必须如何如何。

  岑鲸要想婚后继续住书院,每旬回一次家,根本没人能阻拦她,但对其他已婚女子而言,“住书院”会成为她们求学之路上最大的阻碍。

  岑鲸找时间同萧卿颜商量了一下走读的安排,为了中午能在书院休息,岑鲸的宿舍床位留着,东西也没拿回家。不过玉牌还是要换,玉牌是书院学生的身份证明,也是学生进出书院的凭证,若已婚女子来上课,拿着玉牌就能每日进出书院,很难说会不会有学生效仿她们,凭借玉牌溜出书院。

  所以岑鲸的玉牌最后还是被交了上去,说是要在玉牌本身的基础上镶嵌金饰,和寻常玉牌做出区别,方便书院门房辨认。

  岑鲸上交玉牌后就离开了书院,说是回家备嫁,好像很忙碌一般,其实她要做的仅仅是熟悉成婚当日的流程,其余嫁妆之类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云息江袖不仅想着法的给岑鲸添妆,一应物件的采买亦是竭尽所能地忽悠杨夫人,用最低的价格拿最好的货物,唯恐成亲当日落了他们岑叔的面子。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要做的就是等五月初八,燕兰庭来迎亲。

  初七当天,白秋姝从书院回来,非赖着在岑鲸的自在居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白秋姝早早就起了,她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换好衣服出门,离开前还叮嘱挽霜别太早把岑鲸吵醒,反正迎亲得到下午,招待宾客有父母兄长和她,岑鲸能多睡就多睡一会儿,别因为成婚这样的喜事把自己给累难受了。

  白秋姝体贴岑鲸,然而岑鲸还是起得比平时在家要稍早些,醒来后再怎么闭眼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换好衣服,吃了挽霜端来的汤圆,再去找舅舅舅母,同他们一块提前去祭拜祖宗牌位,也让后头的时间安排宽裕不少。

  中午过后,来女方这的亲友越来越多,自在居内外热闹得不行,岑鲸换上了华丽繁复的嫁衣,坐在梳妆镜前梳妆打扮。屏风外,白秋姝跟陵阳县主几个商议待会怎么为难燕兰庭,杨夫人同长乐侯夫人等就坐在一旁说话,一大群女眷凑堆,时不时传来一阵欢笑。

  岑鲸被屏风外的笑声感染,沾了口脂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再一抬眼看到镜中妆容艳丽的自己,忽然有些恍惚。

  ——她居然要嫁人了。

  三辈子,头一次。

  话说皇帝赐婚时,她与燕兰庭只在信中说了两人成婚的种种好处,并未提及婚后是否要履行夫妻义务。

  所以……要吗?

  应该要的吧。

  就算不是因为相互喜欢才成婚,那也毕竟是成了婚的合法夫妻。

  萧卿颜不也让她至少把喜欢的人睡了再说,日后若生了龃龉,再和离也不亏。

  可要怎么同燕兰庭说呢,燕兰庭又是怎么想的呢。

  岑鲸陷入思考,待到外头传来锣鼓喧天的动静,她才猛然惊醒——

  迎亲的来了。

  新郎上门迎亲,必然要受到女方家人的种种为难,燕兰庭在外头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反正岑鲸在屋里等很久才等到嬷嬷给她递来障面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