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分卷(46)(2 / 2)


  那也不能真就让他们防火烧院子!言斐言罢轻轻捏了捏戚景思的手,温柔地点了点头,柔声唤着:景思。

  好。

  戚景思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拉着言斐一道往院外走。

  情况跟第一天在这个院子外遇到的没有什么区别,乌烟瘴气,混乱一片。

  言斐在朱夫子口中辩才无双,就算让他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也可毫无惧色,然而在这里,一切都无用。

  没有人要听他在说什么。

  人们群情激愤,七嘴八舌。

  因为这些天来村里死去的人又更多了,他们把这一切的恐慌的源头转嫁到面前几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只有言斐和戚景思知道,这是瘟疫将要大面积爆发的前兆。

  几番争执中,戚景思竭力地压抑着自己胸口的怒气,只努力将言斐护在身后。

  可一切终于在下一刻失控。

  满月初升,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那个神秘又诡异的仪式开始的时辰,众人开始不管不顾,往已经堆在院墙边的干柴上倾倒火油。

  言斐拼命拦阻,也被那火油浇湿了半身。

  此刻火折子的那一点亮光,瞬间就点燃了戚景思满身压抑的愤怒和人群最后的理智。

  就在着生死一瞬间,院内突然传出一个无奈、虚弱又铿锵的男声。

  够了!

  这样

  总能证明我还活着了罢

  众人定睛,居然看见言毅和葛大嫂一左一右搀扶出了那个一直卧病在床的男人。

  你们今天要烧死我一家男人声泪俱下,就不怕明天轮到自己吗

  你们看看这几个孩子再想想你们自己家里的娃能比他们小几岁

  真就下得去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不迟到了!呜呜呜...

  瘟疫结束的那一天,也就是渣爹最后的舞台,冲!!!

  第64章 一波三折 ...

  始作俑者, 其无后乎。

  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非是言斐想不到, 说不清,也非是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听不懂。

  只不过再华丽的辞藻,再精巧的句式,也不如一个在众人眼中已经绝无生路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说服力。

  戚景思扶起言斐,心疼地拨开他脸颊上被火油黏住的几缕鬓发。

  这一仗虽然险, 但好歹赢了。

  在生的希望面前,所有谣言被轻易地碾碎,犹如一盘散沙,风一吹, 连点渣子都不会剩下。

  前一刻还险些被架到火上烤的人, 下一刻就成了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言斐甚至来不及烧壶热水料理了自己, 他匆匆拿一块干净毛巾擦净身上的火油,换上件衣服就接着忙活去了。

  这次连戚景思都没拦着, 前前后后同他一道。

  村里每一天死的人都比前一天多, 实在等不了了。

  戚同甫犯下的罪行虽然十恶不赦, 罄竹难书, 但莜县这场瘟疫里, 有一点被他歪打正着了。

  他封村一来是为了防止圈地征粮的消息外泄,二来顺道将言斐困死在里面, 但正是因为如此,也恰好阻止了瘟疫的蔓延。

  而眼下在村子里要阻止瘟疫扩散,隔离医治也是必须的。

  乡下地方没有晟京城里那种几进深的大宅院,到哪里去找个足够宽敞的院落,把染病的人集中到一起隔离, 是言斐首先要头疼的事。

  他跟族长二人正一筹莫展之时,戚景思拎着族长家的镰刀,就劈了县城府衙的门锁。

  众人赶到时,族长老头吓得直哆嗦。

  这可是官老爷的地盘儿哟你怎么敢

  言斐看着戚景思,两人却是相视一笑。

  这府衙大院,的确算得上是这村里最宏伟的建筑了,再合适不过。

  言斐饱读诗书,算得上才思敏捷,但所有圣贤教诲,都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规矩,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踏破成规,也是因为心向某人。

  而戚景思不一样。

  他是光霁公子养大的孩子,但林煜留给他的只有诸如善良、担当一类最可贵的品格,却从来没有用任何条框限制过他的人生。

  这无法无天的路子,也只有他想得出。

  地方选定后,他们带着人连夜收拾整理成能住人的样子,只等着第二天一早把所有染病的人召集起来,隔离治疗。

  这瘟疫虽然凶险,但初感染时无非是咳嗽、低热一类类似风寒的症状,他们几人里虽没有大夫,但好在这病有个显著的特征,就是手心里的红斑。

  即使没有大夫,也不难辨认。

  病员的收治工作也没有什么阻碍,只在接近尾声时发生了点小小的插曲。

  葛大哥的病虽然已经在好转,但到底没有彻底痊愈,按规矩还是要送进县衙隔离;葛大嫂心里舍不得,缠着言斐哭了许久,说是自己要跟着进去照顾丈夫。

  由于这瘟疫的特殊性,戚景思、言斐带着言毅和族长商量过,村里健康的青壮年不宜接触病人,他们负责外出挖了牛筋草回来,由女人煮饭熬水,最后送进府衙里的工作由不易染病的老人、孩子完成。

  葛大嫂肯定是不能陪着丈夫进去的。

  她哭了许久,最后悄悄把言斐拽到一边摊开手,手心里赫然已经生出一块红斑。

  *****

  这一天一宿忙活下来,戚景思回到葛大嫂的院子,几乎沾着枕头就要睡过去了,他把脑子里最后一点清醒,留给了还没回屋的言斐。

  言斐进屋时以为戚景思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捧着油灯走到榻边,刚吹熄灯火上床,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辛苦小言大人了。戚景思喃喃中带着点鼻音,让言斐觉得心头柔软一片。

  有时他会觉得戚景思像他身前的一片天,什么都能替他遮住,替他抗下,可这点略带鼻音的呢喃又像是个撒娇的孩子,让他心疼。

  他转过身把戚景思抱在怀里,真就像是搂着个孩子,怎么还没睡?

  等你呢。戚景思迷迷糊糊道:小言大人刚哄孩子哄顺手了,把我也当葛大嫂家那俩小子了吗?

  还是你怪我没帮忙你哄孩子啊?

  你不出现把孩子吓哭就算是帮我了。言斐调笑道:孩子们都睡了,言毅陪着呢,你也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