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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节(1 / 2)





  一个流连于花丛的男子到底有什么好?在她的心中,他连苍渊第一人寒逍郎君的一根头发丝都及不上。寒逍郎君妻子早逝,但却以心魔起誓一生独钟一人,她敬之。可那人他凭什么要她时时铭记,就只因他是她的父亲吗?

  吉音娘子沉声重复道:“他是你爹。”

  音裳离冷笑:“我知道,”她从未否认过这一点,毕竟出生已注定,没得选择,“不过娘,今天我也想把话与您说明白。”

  吉音娘子凝望着腰背挺直,立于大殿中央的女儿,心中竟生了一种被背离的感觉,就和当初那个男人丝毫不作犹豫地拒绝和她相守时的感觉一样,他们真的是父女,天生不喜被束缚。

  “请您别在予我择婿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没有意识的货物,我很清楚自己向往的是什么?”她要成为像韩尘微那样的女子,虽然身为沐凤鸣的未婚妻子,但世人提到她想到的只是韩尘微,而不是沐凤鸣。

  “看来天衍宗的韩尘微百岁结婴叫你嫉妒得红了眼,”吉音娘子突然不气了,坐回椅子上,姿态慵懒地端起白玉茶杯,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你别忘了韩尘微也是要嫁人的。”

  音裳离仰首笑了,晶莹的眼泪填满眼眶:“娘,我是嫉妒韩尘微,不过却不是嫉妒她的成就,而是羡慕她能走自己的路,同时也可怜自己有您这样的娘。”

  白影瞬移而来,啪的一巴掌打偏了音裳离的脸:“你放肆,”她这样做都是为了谁?

  音裳离抬手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放肆了,那我就肆意一回,”她慢慢转过头,直视吉音,“我决定去衡元界找褚喜云要句准话,”她才一百一十六岁,不想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

  “你……,”吉音娘子手指女儿的鼻尖,见其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心微颤,挥袖转身:“好……好,果然是翅膀硬了,”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已乱的心绪,“既然你要去寻他,那就去吧,若他真能给你句准话,为娘就再也不管你了。”

  不知为何,音裳离听到她娘这般决断,心中涌起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悲伤,原来她竟比不上那么一个活着与死了没差多少的男人。

  吉音娘子母女的争执已经落幕,而这边韩尘微也开始忙了起来。从明天开始,她上午便要去明一峰开山讲道,为期九九八十一天,为了不在关键时刻出岔子,她特地挪出了半个时辰做一个简单的备课。

  韩穆旸到的时候,韩穆薇正在细分课题,而他来得正好,可以让她先演练一番,要是有什么不对,也可尽快调整。

  “如何正确地认识自己?”韩穆旸拿着他姐刻录的玉简看着里面所谓的备课,脸上的笑是压都压不住:“如何面对自己不愿承认的阴暗面?”大胖是认真的吗?

  韩穆薇沉着脸,瞪着韩穆旸:“你笑什么?”这是她花了近半个时辰罗列的课题,有什么不对吗?

  “大胖,你有听过元婴真君讲道吗?”韩穆旸几乎敢肯定她没有,因为有听过,她就不会傻傻地在这列什么课题了。

  “没有,”韩穆薇倒是老实:“我除了上过族学,便是入宗后听了一些宗里规定要听的课,”而且时间距离现在都已经很久远了,所以现在轮到自己开山讲道,才有些摸不着边。

  韩穆旸把玉简扔给了她:“你明天去明一峰讲道,除了脑子什么都不用带,到哪就往山头一坐,闭目冥想,”接下来就不是她的事了。

  韩穆薇一手托着下巴:“能成吗?”

  “反正我听的寒逍老祖宗和善德道君讲道,就都是这样,”韩穆旸笑看着他姐:“放心吧,以你百岁元婴的盛名,接下来的八十一天肯定不会有冷场。”

  “其实我觉得冷场就很好,”韩穆薇现在比较好奇她师父讲道时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跟给她捋《纯元诀》时的大呼小喝是一个样儿?

  作为大胖的亲弟弟,韩穆旸十分了解自家姐姐:“善德道君讲道时,有弟子问为何他总喜欢将双手戴满储物戒,这样找东西的时候会不会特别不方便?”

  听到这话,韩穆薇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拿起自己准备的课题开始继续细分:“我觉得道的意义太广了,讲道还是要有个范围才行。”自小到大,她干下的糗事也不少,自己是真怕明天有人会问她如何渡雷劫。

  韩穆旸原是不准备去看他姐讲道的,但现在见她这般紧张,竟有些期待。

  次日一早丑时刚过,韩穆薇便收功去了明一峰,她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很早了,但却不知明一峰上竟又不少弟子因为她百岁元婴,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占位置了。

  瞬移至山头,取出蒲团,韩穆薇双手抬起裙摆落座,刚准备按二胖说的开始闭目冥想,就见原本静坐的弟子们纷纷起身朝着山头拱手行礼,“弟子拜见尘微真君,恭祝尘微真君成就无上元婴。”

  韩穆薇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都坐吧,”师叔不是说上午的讲道从辰时初开始吗,此刻这情况是要现在便开始吗?

  落座的弟子们再次归于平静,个个闭目继续打坐,韩穆薇见状,不禁舔了舔唇,原来是她想岔了。

  红日出东山,韩穆薇这会也已平静了。将将过了辰时,就有一体修男子起身拱手:“弟子肖晨峰魏延有道想请教尘微真君。”

  “在于识己,方可。”

  体修魏延闻言先是一愣,不过只瞬息便明白了:“据闻尘微真君有锻体,弟子想问女子锻体与男子锻体可存有强弱之分?”

  “无,”韩穆薇睁开一双杏目,望向山下挤挤挨挨的天衍宗弟子,心中极为平静,看来她也算是一风云人物了:“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锻体均是为了自身强大,而强弱也只存在于相对之中,女中也有巾帼,譬如白宝峰的宝宁真君、黎寒峰的明颜真君,还有我。”

  “多谢尘微真君解惑,弟子明白了。”

  一个刚落座,另一个再起:“弟子呈签峰米曜,想请问尘微道君,据闻当年真君刚入宗时曾在膳堂杀鸡宰牛,不知这是何为?”

  没想到这事都过去那么些年了,还有人记得,韩穆薇抽了抽鼻子,自嘲道:“为了长胆子,为了在日后遇敌时不因恐惧而丧命。”这是她认识自己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道坎。

  “弟子黎寒峰韩意优有惑想请教尘微真君,”韩意优半个月前就等在这了:“心魔是因何而起?”大老虎和狡诈狐狸的故事,她一直铭记于心,这也是她等候在此的原因。

  “贪嗔痴念,”韩穆薇细观意优,并未发现其身上有心魔的影子:“恐惧、愧疚等等,心魔无孔不钻,避无可避,只能面对。”

  第172章

  “弟子明了,多谢尘微真君解惑,”韩意优拱手行礼后落座,对周遭屡屡投来的眼光早已习惯,双目注视着坐于山头讲道的十三姑姑,心中尽是敬意。

  前段时日,她在外历练遇上了一个很奇怪的男子,他说按面相命理,她应早已夭折。而为何她会突逢生机,且有延绵不断、愈来愈盛之势?那男子百思不得其解,缠了她足有一年之久,最后竟硬逼着她求他算卦。

  可惜,也许是他道行太浅,她让他算了三次,而他次次到关键处就灵力不支,终是被迫停止推算。

  若事情到此就结束,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在她看来三次都是一样的情况一样的结果,就已经说明是天意如此。可那精通易经玄术的男子却依旧不依不饶,大有一种不算出她命因何生变不罢休之意。

  看男子欲痴欲狂的样子,韩意优知他心魔已生。回宗后,她有与她娘深谈,她娘重提大老虎和狡诈狐狸的故事,她才突然意识到十三姑姑的良苦用心。

  现她已筑基后期,要开始着手为结丹做准备,而在结丹之前,她想见见她,问一问有关心魔的事。十三姑姑说得对,心魔无孔不钻,他们能做的只有面对。

  “弟子破云峰沐雨有疑,当年在弟子入宗攀爬九九石梯时见一奇怪景况,一小眼,手戴八戒的老者拎着一胖女囡囡的肉腿踏空一路向南,而胖女囡囡始终用一双小肉手遮着自己的眉眼,弟子想问这是为何?”

  此问一出,明一峰突然陷入沉寂,韩穆薇望着垂首而立的青年男子,淡笑着说道:“原来那年我只遮住了眉眼,”这都是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本君还要多谢你为我解了多年的疑惑。”

  “尘微真君客气了,”沐雨现在就想撒丫子离开这明一峰,可想到昨日自己那不堪的战绩,愣是硬生生地又追问了一句:“据闻善德道君已立誓此生不再收徒,这是因为您太……太优秀吗?”。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韩穆薇已放弃抵抗:“第一个问题,我为何要遮住脸?”瞧着大家聚精会神的样子,她都生了一种自己是名师的错觉,“试问在座各位,被自己师父提着一条腿出宗,你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遮脸,难道还能闭目不见、掩耳盗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