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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国公爷如此教导,小姐自幼潜移默化。

  在这一点上,顾小姐同小姐几分相似。

  流知笑笑,想来这才便是所谓的世家底蕴,其实细究起来,并无特别之处,却是如春雨润物,细则无声。

  思及此处,马车正缓缓停下。

  流知靠窗,掀了帘栊往窗外看了看,窗外的景象一览无遗。

  流知回眸:“小姐,似是到半山腰,前面好像过不了马车了。”

  流知的话音刚落,便有侍从拱手盔甲震动的声响,即刻,便听侍从在马车道:“小姐,马车只能行至武陟山半山腰处,余下的山路需步行,从此处到容光寺大约需小半个时辰左右。”

  侍从在马车外,白苏墨自是听不见。

  见人人都望向马车外一个方向,便知是有人在说话。

  稍许,流知上前,将侍从的话重复了一遍。

  白苏墨这才点头。

  宁国公平日里不常礼佛,白苏墨也少有去寺庙,容光寺素来闻名京中,她却是头一回来,但顾淼儿轻车熟路:“苏墨,还有一条旁山路,过去容光寺近许多。”

  曲夫人信佛,每年都要到容光寺小住一段时候,潜心礼佛。

  顾淼儿时常侍奉左右。

  顾淼儿的话白苏墨相。

  流知扶她下马车,顾淼儿果然没有走那条铺了石阶的大路,而是寻得临近的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走。即便如此,国公府的侍从还是先有几人上前探路去。

  虽是七月盛夏,这条路沿途都有大树遮阴,只有窸窸窣窣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落下来,竟也不觉得多热。

  方才在马车里打打闹闹猜了一路字谜,眼下,白苏墨才同顾淼儿在一处好好说话。

  流知,桓雨,平燕和缈言等人远远在身后跟着。

  “苏墨,你今日来顾府时,可有见到我二哥怒气匆匆出府?”顾淼儿忽得问起。

  白苏墨颔首。

  她今日去顾府接顾淼儿的时候,正巧见到顾阅黑着脸从顾府冲了出来。她那时才下马车,正好同他撞上。顾阅本是黑着脸的,见到她,还是勉强挤了一丝笑意,点头致意,算是招呼。

  顾淼儿上头有两个哥哥。

  顾阅是顾淼儿的二哥。

  白苏墨去顾府寻顾淼儿的时候,经常会遇上。

  她对顾阅印象很好。

  顾阅是个极富正义感的人。她曾见到顾阅因许相家的儿子恃强凌弱,同他争执,到最后大打出手。许金祥没讨得好处,顾阅也没吃亏,顾侍郎虽是文官出身,顾阅的拳脚功夫却不输秦将军的儿子。

  连爷爷都道顾阅日后肯定比他爹有出息。

  爷爷多看京中这些个公子哥不太顺眼,顾阅是其中例外。

  只是顾阅不愿入仕途,顾侍郎也拿顾阅这个儿子无法。

  顾淼儿的大哥倒是少时便入仕途,身上多了几分官腔官气,在家中也多是如此,所以顾淼儿自幼同她这个二哥顾阅反而更为亲近。

  顾淼儿此刻闷闷,多半是同顾阅今日怒气匆匆从顾府中冲出有关。

  顾淼儿同她无话不说,心中也惯来藏不住事,眼下,亦朝她牢骚:“苏墨,你知晓我二哥自幼便孝顺,也听娘亲的话,很讨爹爹和娘亲的喜欢。可此次却像吃了绿豆铁了心一般,非要娶西市那个做糖糕的寡妇为妻,娘亲自然不同意,她便一直同娘亲拗着。前两日,竟是直接搬去那寡妇那里了,今晨方才回来,谁想一回来便同娘亲起了争执。”

  西市寡妇?白苏墨未曾听闻:“何时的事?”

  顾淼儿叹道:“就是这两月里的事情,听说那寡妇姓陶,在西市有间铺子,是专门做糖糕生意的。她丈夫四五年前去世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年纪比我二哥还要大上三四岁。二哥也未同我说起是如何认识她的,但家中怎么可能让他同个寡妇来往?顾家在京中也是名门望族,怎么会同意让他娶个寡妇进门……”

  白苏墨问:“顾大人可知晓?”

  顾淼儿闹心道:“我爹自然不知晓,若是爹爹知晓了,那还不打断二哥的腿!大哥和娘亲一直在替二哥瞒着,就盼着二哥哪一日能幡然悔悟,同这寡妇断了。爹爹尚还不知情,这京中也没有什么风声,可纸哪里包得住火?爹爹在朝中官至吏部侍郎,若是真的传了出去,便真是丑闻了,不仅我们顾府要遭人非议,就连爹爹也会颜面扫地。娘亲素来温和,若非此事关乎顾家,她如何会同二哥置这么大的气?”

  白苏墨道:“在我印象里,你二哥极为自律。”

  顾淼儿一声长叹:“谁知道呢?兴许那姓陶的寡妇很有几分姿色,也极善引诱旁人,要不二哥好好的一个行事端正的人,又怎么会被她迷了心窍去?这姓陶的寡妇定然没安好心,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见过她?”白苏墨问。

  顾淼儿微顿,摇头。

  白苏墨也未置可否。

  半晌,顾淼儿自己先道:“算了,不同你说我们家这些糟心事了。今日,我定要在佛祖面前多拜拜,请佛祖保佑我二哥早日清醒,迷途知返。”

  白苏墨笑笑。

  既是顾家的家事,她多参合并无益处。

  顾淼儿与她是朋友,可顾淼儿只是想找人倾诉,并不想旁人涉足自己家的家事,朋友间亦有原则,她是最好的听众。

  白苏墨唤了流知拿水来。

  这事算是翻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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