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艰涩：“没肯定，可的确有这个趋势。毕竟，我和他认识很久，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姑娘笑得那么开心过。”自己是真的后悔了，当年不该在动心之后，因为树敌太多，提出和情人分手以免牵连对方，还是以自己腻了不想继续过为理由。结果，差点死在曦光手里。

  众人陷入了静默之中，良久，轩墨开口：“当时，你是在哪里？”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一直是变成原形，用幼崽的样子跟着曦光的。但为了不影响曦光重修的效果，我伪装的并无实力，只是看着可爱。”袁耀下意识瞥了一眼飞蓬：“咳，这是从魔尊那里得来的灵感。”

  飞蓬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其他几个也颇为无语，轩墨则若有所思，他想了一阵子，才低声道：“曦光如今也快飞升神界了吧？”

  “是的。”袁耀点头，神情黯淡下来：“最近，曦光对危机或磨砺的应对愈发游刃有余，吸引的目光越发多了。这个姑娘就是其中之一，她和曦光的关系，是我眼睁睁看着越来越亲密的。”

  闻言，轩墨看了他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唉，你的脑子果然算不上好。”

  诸人一头雾水，唯有冰心眨了眨眼睛，插了一句嘴：“袁耀，你原形小时候的样子非常可爱，那个姑娘有没有像曦光提出，她想养你？”

  袁耀茫然点头：“她说了，被曦光委婉拒绝了。”

  对此，轩墨直接扶额，冰心微笑了起来：“说真的，如果我对热恋期的鑫亚，哦如今是韶阳了，提出想要一只没战斗力、自小养大的宠物，他肯定会给我的，正好作为定情信物。”

  听闻此言，袁耀顿时更失落了，可众人都露出恍悟之色，飞蓬更是直接运转阵法，把袁耀丢出了照胆灵峰：“你去找曦光吧，他绝对是恢复记忆，故意气你呢。”否则，怎么会拒绝套牢女朋友的机会，非要留着一只没战斗力的宠物呢。

  “把这个不自知秀恩爱的家伙丢出去，我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凌烽的表情非常正直：“哦对了将军，神魔相恋要怎么办？我最近瞧见青阙……”

  飞蓬用干咳打断其言：“咳咳…”他对凌烽捉狭的挤了挤眼睛：“青阙有自己父神，漓韫…咳那本就是神魔两族混血，真有个什么，也不能完全算神魔相恋。真闹腾出来，就让惩恶神君自个儿应付羲和去吧。”

  不知情的轩墨疑惑的看过来，掌握了不少情报的冰心凑过去，说起青阙跑到繁星一号战场，和心上人漓韫相爱相杀的故事，惹得轩墨嘴角直抽：“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一代天骄，奇葩特别多呢？竟有女扮男装坚持自己是男人的，漓韫姑娘还真是个爷们。”

  冰心闷笑不已，凌烽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不，你应该说，为什么我古神族那么多，非喜欢破戒的？青阙这家伙就不提了，惩恶神君和聆音城主……”

  她眼皮挑了挑，神情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无语凝噎：“聆音城主背后，是素来护短的瑶姬神女。所以，当年獬豸前辈一开始恢复记忆，找上师尊求师尊用神树帮他抢亲的时候，被师尊微笑着严词拒绝了。”

  头一次知晓此事的飞蓬：“……”他张了张嘴：“我早该想到，獬豸作为神兽一族首领，不会那么温和。”

  抢亲，亏他想的出来。不过，瑶姬和神族高层相交甚笃，本身又是地皇神女，她的左膀右臂要是被抢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至于獬豸，神兽一族首领不能留下“神魔相恋”这么明显的把柄，除非情人留在神界，不脱出神族的控制。

  毕竟，六界成立前，神族长老团还在位的盘古大陆时期，神兽一族名义上是古神族的族人，实际上由于本体是兽，一直处于被奴役的境地。獬豸及其先辈们，于三族之战立下不少军功，才把神兽一族提升到后来的地位，却依旧有双方都心知肚明的隔阂，自是万万不敢留下任何会被攻讦的把柄。不得不说，长老团遗祸着实不浅。

  对神族久远的历史如道家珍，神将清澈的蓝眸这一瞬竟深不见底。等回过神，飞蓬轻描淡写移开了大家的注意力：“好了，不说这个，你们的修为不是停滞不前吗？不如去繁星一号战场，青阙回归时候的修为，大家不是全看在眼里嘛。”

  神族的天规戒律，大多数都是天帝所立，由长老团后来视情况添加。直至六界历二十万年，作为第一神将的自己坠入轮回，葵羽、沧彬怒极之下，带领不少神族精锐和勾结魔族、陷害自己的长老团翻脸，他们才隐没在历史上。

  至于长老团是怎么消失的？听着几个心腹的讨论，飞蓬似是不经意的扫过远方的宫殿，依稀听见了耳畔一声轻笑，是承认亦暗含默许。已明悟过来的飞蓬垂下眼眸，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微妙之意。父神，默认我更改神族天规戒律，你还真是放心啊。

  帝宫深处，天帝寝宫

  “啪！”黑白棋子交错，一招屠龙，伏羲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神农：“你输了，还继续下一局吗？”

  神农苦恼的挠了挠头发，随手把棋子丢回了棋盒里：“你一心二用还能赢我，不来了。”他看了一眼飞蓬所在的照胆灵峰：“对了，你真不给飞蓬一些限制？那天规怕是要全没了吧。”

  伏羲淡淡说道：“我立的规矩，说到底只有一条，神族不得繁衍后裔，以免神力转移而亡。其他的，不都是长老团那几个自己解析、添加的嘛。”

  最多，是自己觉得他们加的还不错。就比如“人神不可恋，神道不可窥，神魔更是如此”，于当时神魔两族宿敌的情况下，并无错误。这么想着，伏羲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再说，飞蓬只会废掉对神族发展有害无益的天规，正好也让神兽、神果皆彻底融入古神族，是好事。”

  “冠冕堂皇啊冠冕堂皇。说白了，当初你是不想让飞蓬被重楼拐走，现在是不想飞蓬和重楼没名没分不能公开，还不是一己私念。”旁观棋局许久，女娲终是忍不住笑道：“相反，此番有意修整天规戒律的飞蓬，本身却毫无私心。

  神农深以为然的点头，伏羲倒是冷哼一声：“族规根本不变，剩下的全是高层负责。至于飞蓬，他是我的神子，我自有权问事。”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又说了一句：“最多，是我当初管的方式不太好，让他逆反心理爆发了，仅此而已。”对此，神农、女娲笑不能停，伏羲全程视若无睹。

  又过几日，天仪殿

  “什么，陛下让我们修改天规？”长年负责天规戒律的羲和、常曦都吃了一惊，唯有此事上一直辅助她们的夕瑶，还保持平静的微笑。

  飞蓬神情不变：“正是。”他环视一周，此时此地，与会的只有神族真正意义上的最高决策层，政界五帝、军界九位初代元老和自己这一辈，连雪见、长琴、水碧和五灵神君都无权出席。

  “你们谁有异议，不妨现在去找父神核实。”参加会议次数越多，飞蓬的表现便愈发成熟，不知不觉间，更接近众神记忆里的神将了。

  五魔神之中，性格最沉稳的后土首先道：“将军说笑，你的话，我们怎么会不信。”不知有意无意，他说了一句题外话：“我坐镇鬼界几十万年，看着本源人界的人族，随着时代发展，每每更改、添加法律，其实觉得挺正确。”

  羲和、常曦等保守派的元老脸色不是很好看，偏偏无言反驳。飞蓬对他们的表情选择了无视，只严肃的点点头，把一沓子文件发了下去。

  “这是除了天魔族，神族一直以来堕魔者对他们堕魔原因的交代，后面包括他们如今的实力。”说到最后，飞蓬颇为幽默的笑道：“对了，还得感谢魔界的配合，这次是地皇下的旨意。”

  诸神齐齐无语，都老老实实低头去看。过了好一会儿，确认大家都看完了，飞蓬才清清嗓子道：“里面有一半，都出于感情问题，他们因为爱上外族叛逃离开，不得不选择堕魔投靠魔界一方大势力，才勉强躲过我神族戒律堂的追责。”

  飞蓬看向表情复杂的羲和、常曦：“所以，我这里调查的，全是如今还活着的。”他又拿出了一张纸：“这些，是死在戒律堂手中，但他们的爱侣还活着之人的名单，以及给我族造成的损失，大家传着看看。”飞蓬最后淡淡的说道：“这么多年下来，本将觉得，损失还是蛮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