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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2 / 2)


  口气还挺大。

  顾淮之嘴角的笑容愈发温柔,亲切而温和地用实力教了小崽子学做人。

  顾燮:……我可太惨了。

  当然,打了一棒子还得给一颗甜枣,顾淮之心里有数,将顾燮周身的骄傲和浮躁压下去后,又接着夸他,“你曾祖父说的没错,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诗作的确实不如你。”

  顾燮性格中天然带了几分不羁和洒脱,在青州时顾淮之也没娇惯他,还带着他下过地,比起同龄人也算是阅历丰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文章也好,诗歌也罢,经历得多了,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顾燮小小年纪,做起诗来倒颇有佳句,便是顾远也忍不住赞赏有加。

  顾淮之从来不会刻意打压孩子,该夸的地方绝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发现孩子身上的小毛病也是用逗趣的方式假戏真做暗中掰正。就如这次,顾燮被府上人夸得飘了翘尾巴,顾淮之也是以他看自己的笑话为由,故意考校顾燮一番。即便顾燮受了些打击,也因顾淮之玩笑般的行为没有留下什么阴影,还是那个元气满满满肚子鬼主意的小腹黑。

  互相伤害了一波后,父子俩又互吹了一通彩虹屁,都觉得感天动地的父子情依旧牢不可摧,双双满意地点头,心中暗自感叹一句:我可真是个好父亲/儿子。

  修驰道这事儿,工部得出大力气。这两年工部修过的路怕是比前二十年加起来都多,工部的人真是痛并幸福着。

  工部尚书就很羡慕冯克己,又偷偷儿来找冯克己聊天,“顾侍郎在户部待了也有那么长的时日了,听闻最近一直闲着,冯大人不如把他送来工部,多让他历练历练?年轻人吧,多做点事长点阅历不错,您说呢?”

  冯克己呵呵他一脸,说的倒是好听,这人要是“借”去了工部,那可就别想还了。经常这么干的冯克己太明白这其中的套路了,闻言立即黑了脸,没好气地冲着工部尚书那张老菊花脸吼道:“滚滚滚,少打他的主意。挖墙脚挖到本官头上来了,看来工部还是太闲!再说了,官员三年一次考评,这才过去一年,去什么去!”

  “嘿嘿,我这不是先给您打个招呼预订一下吗?这么好的苗子,不抢先下手可得悔断肠。”

  工部尚书见冯克己没把话说死就知道这事儿有门儿,顾淮之年纪轻轻就成了三品侍郎,多少眼睛盯着呢?只待在一个地方也不行,就该趁着年轻去六个部门都转转,到时候拜相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正好现在年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还有他们这些老东西能顶一顶,多好的历练机会。说起来那小子也真是厉害,走到哪儿就把财运带到哪儿,去康郡,康郡从一个鸟不拉屎的穷酸地儿摇身一变成了繁华不弱于京城的富庶郡;当青州刺史,三年时间,青州的发展速度就跟坐了驰道似的蹭蹭往上冲;回京后进了户部,户部立马从弱小可怜的穷光蛋变成金光闪闪的暴发户。这等传奇经历,其他人私下里都管顾淮之叫财神爷。

  这世上,又有谁会讨厌财神爷呢?

  顾淮之完全不知道有两位大佬为了他的去向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又默契地达成共识。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自己出门没多带几个护卫,不然怎么都得让护卫给眼前这帮混蛋套个麻袋打他们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再说。

  这话得从顾淮之教完子后说起,和儿子互吹完之后,顾淮之想着和西域的驰道也该开工了,一时心血来潮便去了工地上看看。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顾淮之修驰道,从来都是以雇佣的方式雇老百姓过来干活,给的待遇也不错,尤其是中午的那餐饭,油水十足。在青州时,顾淮之就是凭借这招赢得了大半民心。

  然而这次,顾淮之穿着常服往工地那边一走,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说其他的,前来修驰道的百姓碗里的东西已经告诉了顾淮之许多问题。那里头虽然是一碗干饭,菜却少得可怜,还尽是一滴油水都没有的水煮白菜,每人只得了四五片。

  顾淮之不由双目冒火,呵呵,搞小动作搞到他头上来了。他要是不好好发作一回,这帮人怕是不会明白爪子伸得太长会被剁掉的道理!

  第114章 彻查

  也是顾淮之大意了,早几年在青州时,他威名在外,动不动就喜欢搞微服私访那一套,下面的官员是真怵他,不敢触他的霉头。再加上顾淮之软硬兼施,又给他们发了不少奖金,底下官员心里还挺美,奖金的数额可不少,都快赶上他们以往昧着良心伸手贪的数目了。能光明正大地进银子,谁还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伸手去贪啊。

  青州算是顾淮之一手带起来的,之前在康郡的时候,其他官员就了解了他的行事作风,后来顾淮之擢升青州刺史,和其他官员早就过了磨合期,下面的郡守们自然不敢乱伸手。

  现在进了京城,顾淮之在户部的根基不如在青州时稳,户部这个实权又有油水的部门,里头派系林立,人际关系极为复杂,随便拉个人出来都有一两个靠山。所以,即便顾淮之出身好,能力强,这帮家伙也不像青州那帮官员一样对顾淮之敬畏不已。

  反正大家后头都有人,顾家再厉害,也不至于跟这么多人撕破脸。说白了就是有恃无恐。

  然而,他们失算了,顾淮之还真敢和他们翻脸。

  这帮蛀虫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有本事作死就得有本事扛住东窗事发后的结局,想拿人情关系说事儿,没门!

  再说了,这可是顾淮之任户部侍郎以来办的第一桩大事,真被这帮蛀虫搅和了,顾淮之不要面子的吗?

  本着消灭蛀虫人人有责的原则,顾淮之带足了护卫往工地上转了一圈,在看到前来修路的百姓碗中的稀饭后,顾淮之怒极反笑,连着道了三声好,“本官给你们那么多银子用作伙食费,你们就让百姓们喝稀粥?”

  负责后勤的小吏当即就白了脸,汗出如浆,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顾淮之也懒得管他,这就是最底层的小喽啰,真正的大鱼还在后头。

  侍卫们跟随顾淮之多年,不用顾淮之多说便自行拿人。在场的官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绑了个结实。

  工地上的百姓们都看呆了,吓得跪在地上直发抖,生怕这位来头很大的大人一开口就把他们也绑了。

  顾淮之见状,不由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安抚众人道:“大家不用惊慌,我把他们拿下,是因为他们手脚不干净。这次修驰道,工期长,干的都是辛苦活。我特地吩咐他们要给你们准备好一点的伙食,没想到他们竟然敢阳奉阴违,贪墨你们的伙食银子!你们说,这样的东西,该不该抓?”

  百姓虽未读书开智,心里也有一杆秤,明白好歹。听了顾淮之这番话,众人心中恐惧渐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愤怒,他们早出晚归累得跟狗一样,挣的都是辛苦钱,这等黑心肝的人竟然还克扣他们的吃食,天理何在?

  眼下顾淮之明显要清算此事,百姓们胆气渐足,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贪官该死!请大人为我等主持公道!”余下的百姓情绪立即被带动,跟着大喊,“请大人为我等主持公道!”

  见此情景,被侍卫们绑着不能动弹的官吏们脸色愈发苍白,抖着身子惊惧地看着原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无知愚民,看清楚他们脸上的恨意后,官吏们忍不住向顾淮之投去求救的眼神,开始求饶,“顾大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也是被人蒙蔽的,罪不至死啊!”

  顾淮之冷笑,“你们天天在这分发百姓的吃食,现在推脱说自己不知情,这是把本官当成三岁小儿来糊弄吗?”

  说罢,顾淮之一甩袖子,不再搭理他们,点了个侍卫问道:“账本可都拿到了?”

  话音刚落,便有侍卫揪着一个文士从棚中出来,恭敬地递上账册,“长公子,账本在此。”

  顾淮之随手一翻,脸上更是冷笑连连,抬手将账本劈头盖脸砸在这中年文士头上,暴怒道:“有鱼有肉,有鸡有蛋,你倒是说说,这些东西都进了谁的肚子?”

  中年文士面容惨淡,低声叹道:“大人向下官发怒又有何用,下官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更何况,相比起以往征徭役时的吃食,这次给他们的吃食已经十分不错了,隔三差五就能吃上几大碗满满的饭,大人不妨问问他们,这次他们的吃食是不是比以往好得多?”

  顾淮之都被这不要脸的言论给气笑了,“合着你贪墨了他们的伙食银子,他们还得感谢你?”

  中年文士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血色,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顾淮之微微抬手,用眼神安抚躁乱的百姓,温声道:“大家不必着急,此事我既然已经插手,就不会放过一个有罪之人。大家先稍作休整,一会儿会有新来的管事过来,你们继续修驰道便是。”

  众人看顾淮之说话和气,言语间一直在替他们讨公道,心里便偏了几分,觉得这位大人看起来虽然年轻,但确实是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的好官。听了顾淮之这话,当即就有人拍着胸脯嚷道:“大人放心,我等一准儿把活干得漂漂亮亮!”

  “对!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纷纷跟着一起嚷嚷。这样一个特地让人给他们准备好饭菜的大人,那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说的话,大家伙必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