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认识他也没认识多久，就已经受了那么多次上，再想他当初小小年纪就上战场，这么多年了，怕是身上伤痕累累了，上次给他手臂止血的时候，便看到他身上有很多旧伤，一道道骇人的紧。

这个男人，受了那么多伤，是不是每一次，都是一句“我没事”就可以解决了？

她心里有些生气，也不知道是为谁生气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样，连眼眶也热了起来。

看着女子眼神微变，眼睛莫名染上了雾气，沈亦然突然一愣。

他有些慌了，以为自己刚才那话惹恼了她，连忙说道：“我没事的，你别伤心。”

“谁为你伤心了？别自作多情了。”季云笙没好气道。

她站在边上，气鼓鼓的，脸颊鼓了起来，仿佛一个小青蛙，明明是生气的样子，但是沈亦然却觉得可爱的紧。

想到人家小姑娘担心她，今日不顾那些繁琐的礼仪，直接奔他家来看他，如今又担忧他，一副生气的表情，让沈亦然本来柔化的心，又更软了。

看着她那不同往日那般端庄娴静的模样，让沈亦然嘴角渐渐染上笑容。

他说道：“你这个样子真好看。”

不管是生气的样子，还是开心的样子，都很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厌烦。

“你意思说我平日里不好看吗？”季云笙也被气糊涂了，突然听到他这么一说，直接回了一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嘴里的话已经说出去了。

她愣了一下，想用手捂住嘴，总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失常了。

不过手临到嘴边，又让她硬生生的放下去了，目光只落在一脸笑意的男子身上。

小姑娘生气的样子特别好看，很灵动活泼，让沈亦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也忍不住的想逗弄她一番。

只听沈亦然说道：“你平时也好看，不过平日少见你如此，这会样子更加稀奇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厌。”

“你……”这话感觉拐着弯的骂她呢。

不过沈亦然倒没有继续逗弄下去，敛了笑容，又问道：“你今日过来，专程来看我的？”

他想，以猎场上三皇子和四皇子双双遇了刺客的事情，必定在场的官员和家眷都知道了，连带他，也会知晓几分，毕竟他这伤，是由于救四皇子而伤的。

而她在听到他受伤之后，怕是打探了一番，才会知晓那么清楚。

想到这里，沈亦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小姑娘急忙忙紧张打探他事情的样子，她必定是很紧张很着急，才会冒着现在京城不太平的时节，跑来看他。

想到她的这份心意，沈亦然觉得，若是自己能动弹，已经把她圈到怀里，紧紧的抱住，不让她离开。

可他动弹不得，只能这么干看着。

季云笙被男子紧紧的盯着，虽然曾经活过三十岁，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可遇上这个男人紧巴巴盯着自己看着，自己反倒心虚了。

她想说不是吧，但是又觉得心虚，说不出口，但是说是吧，又怕自己这样做不合适，万一沈亦然觉得她这性子不好，一个受过严格教育的勋贵女子，居然会这般轻佻，会不会觉得她不是个好女人？

是以，季云笙看着他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季云笙有些讨厌自己现在的性格了，以前自己没那么多忌讳避忌的，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嘴巴脑袋都长别人身上，她管不着，当初第一次遇上沈亦然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么多避忌，在旁人看来，早已经是大胆轻佻不自重了。

可现在，和沈亦然相处久了，她居然怕自己话语里会不会说错什么？

季云笙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见面前男子脸上带着吃吃的笑，季云笙觉得刺眼，总觉得这男人是在嘲笑她。

于是，她直接说道：“沈公子说到底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恩情还未报答完，贵府大小姐笑笑又与我和妹妹芝芝交好，她也有恩于我，于情于理，过来看你也是应该的，即便外头的人见了，会有流言蜚语，但是我行得正坐的直，也不怕别人说了去。”

说起来，按照沈亦然对她的恩情，几次几次被沈亦然从险境救回，前去探望一二，别人其实也说不得什么，毕竟救命之恩大于天，在别人府中，又不是孤男寡女，说到底，也没违背伦理道德。

这般一想，季云笙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倒是沈亦然，见她说的一本正经，脸上的笑容倒是更多了，心中的粉红泡泡不停的往外冒。

他笑道：“你担心我，想来看我便明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才不是！”季云笙反驳道，杏眸怒瞪。

这厮简直是把脑袋也了吗？这脑袋也糊涂了？

沈亦然自然没糊涂，他与季云笙也不是第一次这般说话了，他总觉得压抑着自己，反倒让自己不舒服，还不如实在的来，心中想什么说什么，这才是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