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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2 / 2)




“就连过年都没聚,今天倒挺奇怪地都来了。有二女儿法子、二女婿鸟新启太,还有他俩的女儿康子;三女儿有里、三女婿忧罗希明和他们的儿子阿充。”



大门夫妇和小女儿玲住在一起,现在家里一共九口人。差贺偷偷瞄了一眼松头上的白发,说道:



“常回家看看是好事,那是不是在聚会当中发生了什么让大造先生激动的事情呢?”



“是小玲啊,她也不看场合,一个劲地对着她爸发牢骚,说她对大造压给她的‘工作’相当不满。老头子也是那种一点就着的人,哗地一下火气上涌,然后就口吐白沫晕倒了。这才麻烦差贺医生你过来。”



“要是小玲,也说得出口啊。”



差贺深深地点了点头。说到大门玲的“工作”,的确不是一件舒心的事情。或者说是一种将整个镇子的诅咒一人独揽的感觉。



“今晚,大家都在这里过夜吧。”



“他们都喝了酒,今晚都给他们准备了房间住下。”



进入主馆,去往餐厅,忧罗希明、法子和玲三人正在喝酒。鸟新启太和康子,忧罗有里带着充,在七点半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的房间紧挨在一起。



松太太叉着腰,一脸郁闷。



“哎哟,你们在干什么。爸爸都病倒了你们还在喝酒?有点眼力见行不行。玲、法子一会一起帮忙收拾餐厅。”



忧罗希明退上二楼。在玲和法子清洗餐具时,松给差贺泡了茶。



茶很香,是那种苦中回甘的上等好茶。差贺望向玲,可玲的视线一次也没有与差贺相对。九点时餐厅整理好了,法子和玲各自回房。餐厅里只剩两人,这时松开口道:



“差贺医生,我有一个请求。虽然你说他身体没事,但我看来,老头子的身体十分虚弱,以防万一今晚能否请你多呆一会儿,可以吗?”



“一小时左右我还是可以的。”



“谢谢你,你知道人老疑心重,给你添麻烦了。”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松夫人也早点休息吧,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



之后松太太又陪了差贺三十分钟,于九点半回房。四周陷入一片寂静,寂静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差贺点着烟打发时间。



从大造的情况看他身体并无大碍,不过为了让老夫人安心,多呆一个小时也无妨,一会儿十点多再去偏宅看看,确认大造没事就回家。



正当差贺这么想的时候,突然耳朵里传来轻微的声响。吱啦啦……



是庭院方向,拖曳物体的声音……吧。侧耳再听,声音已经消失了。是错觉吗?差贺抬手看看手表,九点四十五。



他又点着一根烟,柔和七星烟。最近抽烟又变多了。由于前妻讨厌烟味,自己还曾苦苦戒过一阵香烟。他不由得回想起短暂的婚姻生活。回过神时,时针已过十点。



去看一下大造然后回家。



差贺走出主馆,四四方方的偏宅像一块巨大的基石浮现在黑暗中。



差贺在偏宅门前站定,轻轻地将房门推了推,又拉了拉,打不开。奇怪,记得八点钟他和松太太离开时,房门并没有锁上。



看来没有备用钥匙是打不开房门了,不过真的有必要吗?房门反锁不正好说明大造恢复了吗,至少说明他有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前、反锁房门的体力。不过以防万一,差贺决定还是和松太太说一下。



回到主馆,差贺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对松太太说明清楚,老太太脸上不安的阴影越来越重。



“差贺医生,请陪我再去一趟偏宅。”



差贺带着松回到了偏宅门前。没有备用钥匙,于是差贺试着转了转门把手。嘎——



“打不开呢。”



“老头子贴身保管钥匙,除了房门上锁,门内侧还有插销。”



“双保险啊,不好意思能请您和我一起喊吗,没准大造先生只是睡着了。”



“可能你要笑我一惊一乍了,但是我心里真的七上八下。”



差贺点点头,继续敲门,同时喊着大造的名字。没有反应。松太太也呼喊起来。可是仍感觉不到房屋内部有一点动静。像是注意到了呼喊声,忧罗希明和鸟新法子走出主馆。四人继续向偏宅里呼喊,可还是没有人应答,真的很奇怪。



鸟新法子怯怯地向松说道:



“不会是老爸身体突发状况吧,妈,要不我们把门破开看看。”



忧罗摩挲着胡茬说道:



“房门是从里面锁上,这不是胡闹吗,会不会病情又发作了?还是进去看看来得安心。”



他看着自己的丈母娘,像是征求她的意见。松太太像下定决心似的一点头:“把门撞开吧。忧罗、差贺医生,拜托你们了。”



差贺和忧罗眼神一对,两人同时向房门撞去。忧罗势猛如牛,撞得差贺肩膀剧痛,再也没力气来第二下了,可房门依旧没有损坏。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不知不觉全家人都聚集在房门前。忧罗有里将斧头递给她丈夫。希明集中力气主攻门锁,好不容易打开房门时,已经过了十点半。



忧罗希明注视着屋内的黑暗。



“就我和差贺医生进去,好吧。”



松太太刚想开口,却把话儿憋了回去,静静地点了点头。



“房间电灯开关在门的右侧。”



差贺按下开关。



苍白的灯光照亮室内。还是那个煞风景的书房。乱写乱画的纸张撒满书桌、书架和地板。但是,当视线移到地板中央时,差贺的心脏被紧紧一揪。



大造躺在那个魔法阵一样的图案中间。



翻着白眼,舌头垂于口外。平时神气的胡须像海苔一样黏在他的面颊上。



很明显,他死了。



异常的不止是面容,身体上的异样更多。他的手脚向不同方向扭曲,好像不存在关节似的,或者说关节变得更多了。差贺脑袋里冒出一个词“完整型碎尸”,描绘的就是这种状态吧。



差贺慢慢地来到死者身边,蹲下。“真惨……”



尸体的异样让他又受到一次打击。被拧死的。



全身筋骨寸断,胸部到手腕一段尤为严重。就像一个巨人用一块巨大的布把人包住,拧毛巾一样活生生把人拧成一具尸体……



对——



六月六日,生日之夜,大门大造在反锁的混凝土房屋中,全身遭扭断而死。



*



不行。



说到底我不是小说家。



不擅长想象自己没见过的场面,也不擅长付诸笔端,对第三人称视角叙述也感到抵触。应该再多一点人物外貌描写嘛,就这样记录下来,我自己都没有自信总结好当时在场人物的体验。果然,就应该在一开始打消这个念头。



看来——



不听传闻,不写想象。我只能老老实实从自己亲身经历出发,开始事件的序幕。因为我相信一句话“每个人都能写一本小说”。所以我要从……对,从我做了养子那年,发生在校园生活里的一出怪异之事来开始记录这起阴湿异常的连续杀人事件。



《圣经》中诺亚方舟的停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