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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幕『带来奇异委托者』(2 / 2)




蠢货文森特却不管他,说着便直接抓向实验楼的大门。幎朝他喊了一声,想要阻止他,然而他充耳不闻,彻底拉开大门,再回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你倒是稍微有点警惕心啊。不管怎么看,这情况都很可疑吧……」



幎大感傻眼,发着牢骚,无奈地垂下肩膀,叹息道说也是白说。事到如今,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文森特毫不犹豫地进入实验楼。幎跟在他身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踏入建筑物内。



在看到昏暗的实验楼内的情景后,他呵呵一笑。



「───哈哈,这可真『壮观』。」



楼中的景象极惨,「凄惨」一词都不足以用来形容。



在建筑物的大门大厅里,仅仅是站那儿,浓郁的铁锈味及混杂其中的腐臭味便会扑鼻而来,刺激鼻腔。原本洁白的地板,现已一片漆黑。天花板、墙壁以及整片地面上,全都有肉片。这简直就像地狱,令人根本不愿去想象此处究竟发生过什么。



常人在看到这个现场的瞬间,肯定要么会立即作呕想吐,要么就是会被吓昏过去,然而───幎虽有感到不快,皱起眉头,却并不太在意这血腥场面,平静地走向站在房间中央的雇主身旁。



「这可真有够惨的。看到这场景,还能判断这里『毫无疑问』,那些警官的眼睛是瞎了不成?」



「嗯,想都不用想,定是被收买了吧。若不然便是见到这一幕,精神出现异常,从而丧失判断能力了。」



幎很随意地调侃着,然而文森特却极为严肃。



不论看多少遍,此处的情况都与「惨不忍睹」一词相符。进门第一间房间都是这般了,那深处究竟会是怎样呢?连去思考这件事都很蠢。



这还是别调查了,先回去要更好些吧?幎这么想着,并打算向文森特提案撤退。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视野边缘。



在昏暗的建筑物中,有条通往大门大厅,异常漆黑,无法看清深处的走廊。幎眯起双眼,眼神锐利地注视着站在那条走廊的入口处的那人。



那人影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



尽管他身处黑暗中,但幎却能清晰地看清他的模样。那是名尚且年轻的女性,身着入院患者所穿的病服,有一头及肩金发。



那模样很像那个女孩───艾尔希尼亚・莉德洱修塔茵。



啊,见鬼……越糟糕的预感就越容易应验啊。



在清晰地看见她的模样时,幎满脑子都是那种预感。严密来讲,从收到这份工作时起,他便已有这种预感……而在看到艾尔希尼亚・莉德洱修塔茵的模样后,他的那份预感几乎化为确信。



究竟哪个世界会有人愿意待在这种无比恐怖的设施内?更何况,她本人不但两眼空洞无神,还脚步踉跄,且身上的衣物各处都染有赤黑色。



不管换谁来,怎么去看,这都无比可疑。



───尽管如此。



「哦呀,那边那位难不成是……Miss.莉德洱修塔茵?」



然而不知为何,幎的雇主,文森特・圣日尔曼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极为绅士地向对方搭话。



这个男人为何能如此平静地向这种浑身上下都很可疑的人搭话呢?



啊!我受够了……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幎甚至都想怀疑,所谓「绅士」并非一种精神,而是一种病。



文森特拄着手杖,悠悠地朝少女走去。幎打算出声提醒他小心,然而就在这时。



───嘎吱……



幎感觉自己听到一声空气摩擦的声音。



当然,那并非物理变化。



那是他凭感觉捕捉到的气息变化。



该如何表述呢?若要用语言来表达,那便是如同将滴着鲜血的新鲜血肉,放至空腹的肉食野兽面前时一般。



他透过她摇摆着的金发的缝隙,看见她双眼闪烁着怪异的光芒。



腥红无比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文森特───



「───文森!」幎大声喊一声,一个箭步朝文森特冲去,并朝他伸臂。他好似一支离弦之箭般跑出,并伸手抓住绅士的后颈。同时,他猛力转身,全力挥臂,把文森特往身后甩去。在二人的站位互换的瞬间,『那个』现身了。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哈哈大笑声,她───被称为艾尔希尼亚・莉德洱修塔茵的少女开始变换模样。



正如字面意思,她的身体从内向外大幅翻开。



没错,简直就像是鲜花怒放一般。



曾经的少女在幎的眼前,变成应当称之为异形之物!



那是钢铁异形。



那是铬之怪物。



那是模仿出最接近人类的容貌,却最偏离人道的机械食人兽Machine maneater。



曾为人类之物。



如今已是非人之物。



丧失灵魂、彷徨于世者,即───Revenant。



没错───那正是横行于伦敦的、都市传说中的怪物。



那是钢铁与钢铁重叠,会令人联想到大型花朵的钢铁花朵异形。



它俯视着眼前的幎,仿佛正在怒视着他───







───当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下个瞬间,为庇护自己而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男子忽然消失了。不对,并非如此。



他是被横扫击飞了。



眼前的怪物使出快到无法目视的超高速一击。别说闪避,黑发青年男子甚至无法及时防御,如一颗出膛炮弹,被击飞至墙上,并撞破墙壁。



文森特遥望着被埋在因冲击而崩塌的瓦砾下的友人,不禁惊叹道:「噢……万没想到,竟能如此轻松地便击飞我的护卫幎,着实教人吃惊。看来,新理论造出了一样相当有趣的事物。」



锐利如猛禽的双眸中流露出好奇之色,文森特兴致盎然地注视着眼前的怪物。



在那儿的,正是一朵钢铁之花。



它拥有点缀着赤黑色的钢铁花瓣,那颜色会令人联想到氧化后的鲜血。少女的头部占据着雌蕊位置,主张着最后一丝人形。钢骨如扎根般刺入地面,粗壮的茎部喷出大量蒸汽。那副模样简直就像一台形如长于人身的花朵般的机器。



当然,他不觉得这种玩意儿是新理论孕育出来的成果。



这是Revenant。这一点,文森特是最清楚的。新理论的基础是在保留一定程度人形的同时将之机械化。



Revenant不同。硬要说的话,Revenant这个与新理论截然相反。



没错───Revenant所追求的,是如何将人类改造成机械怪物,如何创造出超凡的异形。



简直就像神话故事中登场的怪物。



这是对人类这个种族的反叛,意欲由人类诞生出人类最为恐惧的存在。



───然后。



文森特・圣日尔曼在那异形物面前,露出绕有深意的笑容说:「简直匪夷所思。为何能如此平静地做出亵渎人类───亵渎生命的行为?为何会由人诞生出这种异形……即便询问,你这个被造物也无法回答我吧。而且,并无将化为Revenant的人类恢复原样的办法。如果说怎样做才能救赎你们,那便是───送你们一程吧。」



若要为眼前的威胁───钢铁怪物取名,那便是『人花Alraune[注]』吧。



它是造成这栋实验楼里的惨状的罪魁祸首。是将这座设施里的所有人尽数屠戮,化为无法言语的肉泥的极凶穷恶之徒。



即便在那面前,文森特依旧保持从容。



他轻轻一蹬地面,然而却大幅远离人花身旁。人花的根狠狠抽打在他先前所站之处。



花根迅如闪电,犹如一条铁鞭般被挥下,轻易击碎坚硬的地板!



「哈哈。竟能将硬地板如烤点心般击碎吗?威力着实出色。」



若是人类,若是常人,仅此一击,便将化作一堆肉泥。



文森特亦是如此。



那猛力一击,十分危险。如果他选择防御,无疑会被瞬间杀死。即便他是传闻中存活了千年的炼金术师,可身体能力却与常人相差无几。若说有谁在承受人花一击后还能存活,那也就只有与人花相同的铬之异形。



亦或是───



───名副其实的怪物。



故而───



「───呋哈哈。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森特・圣日尔曼大笑不止。



即便立于他面前的是永劫不灭的怪物。



即便他正身陷于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



他也并未胆怯。



他也并未战栗。



既未因恐惧而胆怯,亦未因死亡而发颤。



───至于为何……



「───幎,你打算睡到几时?」



那是───承受了能将常人轰成肉泥的一击的那人的名字。



一般来讲的话,用常识来思考的话,他应该已经命丧黄泉了。



普通人不可能在遭受钢铁怪物的一击后还存活。



平凡之人不可能对抗得了这只脱离常识的怪物。



但是,他不一样。



他───封神幎与众不同。



「───……你很烦啊。」幎很是不爽地回复文森特,缓缓从瓦砾中现身。



他虽浑身是灰,但身上却并无显眼外伤。尽管遭受了连地板都破碎掉的猛击,然而他却一副超然的模样,仅仅是不快地皱着眉。



文森特很随意地朝他走去,刻意般地张开双臂,并刻意般地为他的生还而喜悦。



「原来你没事啊,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担心你若是死了,我该如何是好。」



「少说些有口无心的话。那种时候,无非就是友好地一起上路吧。」



「那可不行。我对这世界还有许多迷恋。」



「你都活了上千年了,还这么渴望活着啊?」



「我是人类嘛,欲望可是无穷尽的。」



「───然后,欲望的尽头就是你身后的那家伙?」



幎讥讽一笑,盯着Revenant───人花。



文森特回头,瞥了一眼人花,大大方方地点点头。



「确实。这也是人之业所导致的结果。属于追求人体与机械的融合的下场之一吧。虽然,我对这种事物毫无兴趣。」



「那你打算怎么办,雇主?」



远东青年灵巧地仅扬起嘴角,露出无畏无惧的笑容。



那是无畏而又充满挑衅的笑容。文森特无比理解那一笑容,以及其中所蕴含的意思,他再次看向Revenant人花。



拥有钢铁花瓣的怪物───



挥舞着铬之根的怪物───



───G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如此吼叫起来。



咆哮响彻四周。



Horror Voice。恐惧幽音。



这是一种会直接对所有不具抗性者造成精神支配的吼叫,无一例外。



当然,那声音对文森特无效。故而,他手持手杖,超然地守望着事情的发展。



不,他有在听那声音。



他听着那尖叫,目不转睛地望着透过镜片所能看见的事物。



「我能看到。看见那纵使变成这等模样,也仍为肉体所囚禁的灵魂。我能听见。听见那为化作异形的肉体所束缚,渴望解放的灵魂的呐喊。」



那既非比喻,亦非玩笑。



实际上,文森特・圣日尔曼确实有看见。



实际上,文森特・圣日尔曼确实有听到。



他有看见死后仍未能获得解脱的灵魂的恸哭。



他有听见被囚禁于钢铁之躯内的哀伤之声。



而回应那渴望解放的声音的方法,仅有一种。



「我先前有讲过吧,幎。世间并无方法将化作Revenant的人恢复原样。能给予他们救赎的方法,有且仅有一种,那就是───送他们一程。」



故而───



「我等应行之事相同。正如你在与我相遇前便一直做的那般───



「幎。既是吾友,又持有浴血狂魔之称的你啊。



「来吧───用你那沾满献血的利爪。



「来吧───用你那无比锐利的獠牙。



「冷酷无情、毫无顾虑地,以蛮不讲理的暴力与蹂躏───将之摧毁。」



对于他那句话……



「───收到,雇主。Yes,My owner.」



他箭步冲出,于身后留下一道深红残影,如是回道───



话语刚落,他便已来到人花面前。



恐怖的脚力!



惊人的冲刺!



他如一颗子弹,于一息之间拉近自身与人花之间的距离,紧接着以快于冲刺时的速度拔剑猛攻。



他两臂快速一挥,握在手中的两把短剑斩向铬之怪物!



两道白银之刃如受吸引般,狠狠斩中人花,火花四溅!



铛───!



随之,金属相撞声响起,震荡于空气之中。



「───疾!」



伴随着裂帛之声,幎如陀螺般于空中拧转身体,攻击如疾风骤雨般接连不断地全力落向敌人。



───斩!斩!斩!



无尽剑影接连闪过,银刃尽情地飞舞于空中。真红之影所挥出的无数银芒,令文森特联想到一种与人花不同的花。



「与钢铁之花相抗衡的是剑刃之花么……」



刃花绽放,欲将铁花彻底斩除。



───但是,还不够么……



文森特观察着人花的状况,双眸稍稍变得锐利起来。



幎不断挥舞的剑刃,结结实实地劈砍着人花的躯体。



但是,他所劈砍的仅仅是其表面的钢铁装甲,根本攻击不到Revenant的内侧。



这样可不行。



这种级别的攻击根本无法斩杀铬之怪物。



击杀Revenant的方法有且仅有一种。



破坏掉驱动其身体的心脏───蒸汽核Revenant core。



既然人花是Revenant,那么它也不例外。但是,它与文森特他们至今打过的Revenant───蜘蛛或跳跃者等个体很不相同。文森特曾感觉在短短数月里,Revenant的模样变得多样,像是化为了异种存在……在看到眼前狂暴的人花后,他坚信自己的那一推测多半并未出错。



证据便是,一身真红的他,身披鲜血色大衣的他,大声地咂舌,大步后退。



于此同时───无数铁雨降下,如名医手中的手术刀般,精准地射穿幎方才落下的地点。那是无数根如同成束的钢索般的花根。它们追着后退中的幎,刺穿地面,或是从地下刺出进行追击。



幎以微厘之差避开人花的猛攻,时而用短剑招架住,时而将之卸开,并如滑行般同人花拉开距离。他一脸厌恶地皱起眉头,咒骂出声。



「啊……该死的畜牲。贼硬啊这家伙。」



「想也是。看来,不论是规格还是性能,它都远超你至今猎杀掉的那些Revenant。虽说是远东利刃,但想斩断钢铁,还是差点强度吧。」



「居然作壁上观,在一旁说风凉话,你可真行。我真想向你学学。」幎边讥讽着,边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虽看上去很不满,但脸上却并无针对文森特的焦躁之色。不仅如此,他甚至有些愉悦地扬起嘴角,失笑起来。



「哈───行吧。许久未曾遇上这种给劲的对手了……就稍微动点真格吧!」



说着,他将右手中的短剑收入大衣,接着慢慢抬起空无一物的右臂,快速地轻轻一挥。



紧接着……



───嘎锵!



响起像是重型设备运转般的声响。



同时,幎的右臂发生变化。从他身上大衣的袖口露出深灰色的机械。不知何时,一副覆有铬之外装,内装精巧致密的蒸汽机,锋锐且冰冷的钢铁之爪戴在了他方才还空无一物的右臂上。



那是机械臂铠。



那是蒸汽武装臂爪。



那正是文森特的杰作。为对抗Revenant而开发出来的近身格斗型蒸汽武装。不但能应对Revenant那猛力攻势,更能击穿它坚不可摧的装甲。



───名为『啃噬者Hound Gardo』。



普通来讲,这是种胡来的武装。



正常来说,这是种荒唐的兵器。



会这样也正常。对方是钢铁怪物,全身覆有铬之装甲,体内装着大量大型蒸汽机的生体兵器。再强壮的士兵,再勇猛的英杰,以血肉之躯对Revenant发起近身战也是种愚蠢透顶的行为。将那称为自杀也毫不言过吧。



但是,他不同。



他───封神幎不一样。那种常识唯独不适用于自远东岛国而来的他。



他穿过人花迅如闪电的铁鞭抽打。



用『啃噬者』破解掉敌方猛攻,时而用左手中的短剑将之卸开。



高声嘲笑狂吼着的Revenant的恐惧幽音。



踏着舞步般轻快的步伐,逼近Revenant!



尽管如此,它仍从目力敏锐的幎的死角───身后的地面击出花根,攻其后背。



「───真慢。」



右臂一挥!



蒸汽式武装、装备于幎右臂上的五根钢铁利爪,一击便将打算刺穿他后背的花根彻底撕碎!



恐怖的反应速度。



他甚至都未回头,仅仅是一挥手臂,便防住常人大概连察觉都察觉不到的突然袭击───



「───接招!」



携撕裂万物之势,他跃至半空中,全力挥下右臂铁爪!



啃噬者内部的蒸汽机运转,五根爪刃闪烁着耀眼的赤辉───



幎挥动的利爪───啃噬者的锋刃冷酷无情地将那些───自四面八方袭来的无数枝干鞭打、由钢丝花根形成的矛雨尽数撕裂!



───GRUUUUUUUUUUUUUUUUUUUUUU!



怪物厉声尖叫!



怪物痛苦怨叹!



那悲痛的叫喊犹如阿鼻叫唤!



人花唯一保留人类模样的部分───少女的五官因剧痛而扭曲。红影乘胜追击,朝其头部跃去。



他高高跃起。



自然落下。



幎跳至Revenant头顶上,面色凶狠地咧嘴一笑。



「───如果别人打了你的右脸,那你就狠狠地去揍他的左脸,好像是这样吧!」[注]



「喂喂,上帝可从未讲过那种话喔。」



文森特尽管嘴上如此反驳道,但心中却是轻轻一笑,补了一句:虽然我个人更喜欢这种说法。



他那句话并未得到回应。



不过,拥有钢铁利爪的浴血狂魔挥动手臂,赤光一闪,凶狠地轰向人花!



「───AMEN!」



文森特真心觉得,这话简直没耳听……世上大概再无如此过分、轻率的祈祷语了吧。



文森特感觉自己目睹到了决不能在教会里虔诚且善良的信徒或牧师面前做出的野蛮行为。不过,他自己也根本不信宗教里的神明───但这事并不重要,暂且不提吧。



───出色的一击。



那一击,彻底诠释了何为『一击必杀』。



那一击不但将人花的悲鸣彻底打断,还将其头颅轰碎,撕开坚硬的铬之花瓣,大概还抓住了被护在深处的Revenant的钢铁心脏吧。



如同要证明文森特的那一推测般,在幎拔出的右手中握着一块连着大量配线,不断搏动着的铁块───Revenant的核。



在被拔掉相当于心脏的核后,人花如失去了动力的机械般倒下。幎则是悠然地落至地面,如拿着一颗球,将蒸汽核拿在手中把玩着说:「名字是什么来着?嗯……『啃噬者』?这玩意儿挺不错的嘛。」



「之前的『远东型机械刀』几近于消耗品,不过此兵器却有补足那一缺陷,将刀刃分做五分,减轻每把刀刃的负担。也不会再发出之前那种令人不快的声响。若说有什么称得上缺陷的缺点,那便是此兵器唯有你能用吧。」



「我觉得,想用这种玩意儿的人才更稀奇。」



幎轻轻一笑,咻地把人花的核丢向文森特。文森特单手将之接住,仔细观察起来。



钢铁心脏本应无比冰冷,但他确实有隔着手套感受到了温度。这一丝温度是人花、艾尔希尼亚・莉德洱修塔茵所残留下来的残渣?还是单纯只是机器运转过后的余热?



不论是哪样,都颇为有趣。



「───喂,文森。这要咋整啊?」在他观察着核时,幎向他问道。



他望去视线,幎正蹲在不再动弹的Revenant前回头看着他。



文森特收起蒸汽核,朝幎走去,然后站在他邻旁,俯视Revenant。



幎彻底击碎的人花的头部───她唯一保留着人形的部位,如今已完全化作铁屑。



「委托是叫我们找到这女的……我们现在怎么证明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嗯,只能报告说此人已逝世了。虽有办法将人变为Revenant,但我不觉得有办法将Revenant变回人。」



「她会愿意付报酬不?」



「只好交涉看看了。」



两名男子面对面,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地交谈着。



「───所有人,通通不许动!」



这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粗犷浑厚的声音。



文森特和幎一齐回头,望向声音的主人。也不知该算幸运还是倒霉,对方是他们的熟人。



「这不是雷斯垂德探长吗?您贵安。」



「───呦,探长,工作辛苦啦。」



二人就如在商业街碰巧遇上熟人般,很是随意地打着招呼。带着一支警官队伍的魁梧大汉───雷斯垂德顿时瞪圆双眼,看着他们。



「又、又是你俩吗……这次搞了什么?」



「您这话说得可真失礼。我们只是接下您朋友抛来的委托,然后来到此处,因为遭到袭击,于是采取了自卫而已。竟然这都会被您责备,还真教人伤心啊,探长。」文森特滑溜地闪躲着气愤的雷斯垂德的提问,耸了耸肩,「───不过话说回来……为何您几位警察会来此处?前些日子来调查时,不是说毫无异常吗?」



他这么一问,雷斯垂德摘下帽子,很是火大地挠了挠头。



「我严厉责问了一遍做出那份报告的蠢货,结果不出我所料,他竟然被人收买,做了份假报告。」



「你可真热心于工作,真不愧是伦敦警察署的名警。」幎面露讥讽,嘿嘿笑着,调侃道。



「可不是,对您的勤劳精神,我深表钦佩,雷斯垂德探长。」



文森特也跟着说出慰劳之言,但雷斯垂德却是厌恶地皱起眉头,怒视着二人。



「给我闭嘴,你们两个瘟神。既然事办完了,那就赶紧给我消失。要不然,信不信我把你们关牢里去!」



「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了。」



听到雷斯垂德的话,文森特摘帽,轻轻点头,从探长身旁走过,对看着现场的惨状,呆愣着的警官们说了句「告辞」,并从他们之间穿过。



「那么,工作辛苦啦。」幎也拍了一下雷斯垂德的肩膀,打着毫无诚意的招呼,和文森特一同离开现场。



被他们留在现场的,是化作巨型铁块的Revenant的尸骸,以及呆站在那前面的警员们,还有……



「该死,所以我才讨厌承包商……只留下一堆麻烦事就走人,这方面比福尔摩斯他们更操蛋。」



头疼着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一状况的雷斯垂德。



◇◇◇



───然后。



一道人影俯视着两名男子离开实验楼。



金色双眸如打量他们般,俯视着他们。



「……那种程度的Revenant倒是能轻易解决掉么。嗯,看来本事确实不错。」



废墟之上,煤烟笼罩的天空之下,少女飒爽地转身离去。



仿佛在说此地的事已办完。



而留于她身后的───仅有一枚花瓣。



那枚花瓣从装饰于她青丝上的蓝色蔷薇上凋落,随风飘舞。



^*译注:吸血妖花,又译爱娜温,出身于德国。德国浪漫主义文学中经常出现的角色,由在被处死刑的男性流出的鲜血所培育,一般生长在刑场特别是断头台之下。本来,她是德国民间传说中被血染成深红,像兰花一样的幻花妖精。名字有“秘密私通”的意味。把这种花植于花盆里放在屋内,如果在这间屋里睡觉,她就每夜每夜地上床来,吸取男性的精气。在这种妖花身上,有时还能看到另一种妖草——曼陀罗草的影子。



^*译注1:上帝说的是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意思是不要与恶人作对。



^*译注:吸血妖花,又译爱娜温,出身于德国。德国浪漫主义文学中经常出现的角色,由在被处死刑的男性流出的鲜血所培育,一般生长在刑场特别是断头台之下。本来,她是德国民间传说中被血染成深红,像兰花一样的幻花妖精。名字有“秘密私通”的意味。把这种花植于花盆里放在屋内,如果在这间屋里睡觉,她就每夜每夜地上床来,吸取男性的精气。在这种妖花身上,有时还能看到另一种妖草——曼陀罗草的影子。



^*译注1:上帝说的是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意思是不要与恶人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