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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明第83节(2 / 2)


  那两少年郎两眼一瞪,说道:“我劝你们快把饼交出来,要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啊!”

  今儿他们爹回到家跟他们提到姐夫特别喜欢一个小孩儿,还说什么那小孩儿是个小神童,才三岁就会写文章了,很是敲打了他们一番。他们听了老半天,最后记住了一件事:尚书饼好吃!

  兄弟俩派人出来一打探,下人们隔着墙被馋坏了,马上回家向他们汇报:真是太巧了,今天丘尚书家就在做饼!

  兄弟俩一听,二话不说带上一群狗腿子出来抢饼吃。

  两个小孩子而已,难道还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两少年郎十分嚣张。事实上他们也有嚣张的资本,他们爹不是别人,而是寿宁伯张峦,也就是当今圣上正儿八经的岳父!

  他们俩嘛,就是当今圣上唯二的小舅哥了!

  文哥儿看着两个准备当街抢饼的家伙,知道他们出身肯定不普通。

  他眨巴一下眼,有模有样地朝他们拱手行了个同辈礼:“我叫王守文,大家都叫我文哥儿,不知两位兄长怎么称呼?”

  勋贵和文官向来不凑一起玩,两边平时井水不犯河水,遇事还会疯狂互掐,关系算不得多融洽。

  那寿宁伯张峦也就是个秀才出身,当上皇帝岳父时还在国子监当监生呢,怎么算都是个纯粹沾女儿光发达起来的外戚。

  他的两个儿子张鹤龄与张延龄那也是混不吝的,不爱读书就罢了,还爱到处撩事斗非。

  谁看了都得直皱眉。

  张鹤龄兄弟俩自从成了皇帝小舅子,在京师纨绔圈那简直是横着走。可他们欺负的人多了去了,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客客气气喊他们“兄长”的小子。

  别说,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眉眼里头透着股掩不住的机灵劲。

  即便是嚣张跋扈的张鹤龄兄弟俩,遇上这么个彬彬有礼的“小君子”,还是一下子被难住了。

  弟弟张延龄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张延龄!”

  张鹤龄见弟弟都表明身份了,也立刻说道:“我是张鹤龄!”

  文哥儿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名字,发现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真就是圈子不一样。

  文哥儿不慌不忙地道:“我若是你们,就不会抢这个饼了。”

  张延龄是个急性子,不由问道:“为什么不会抢?你还有什么办法报复不成?”

  “那倒没有,不过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文哥儿唉声叹气地给张鹤龄兄弟俩举个例子,“有个失明的人被治好一段时间后突然又看不见了,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抹脖子自杀,你们觉得他为什么要寻死?”

  张鹤龄兄弟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直接追问:“为啥啊?”

  文哥儿娓娓说道:“因为要是从来没能看见过的话,失明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可他已经体会过眼睛看得见的欢喜,再失去时就压根没办法接受了!”

  张鹤龄兄弟俩想了一下那个处境,发现还真有这种可能!

  比如他们现在日子快活得不得了,要是让他爹当回穷书生,他们当回穷小子,那该怎么活下去啊!

  张鹤龄纳闷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可这和我们抢不抢尚书饼又有什么关系?”

  文哥儿道:“你们想想看,我这次被抢了,下次就没心思再央着丘尚书给我做了。没人央着丘尚书动手,丘尚书自然不会费这个闲工夫去做饼。这样一来,这么好吃的饼你们只能吃一次,以后再也吃不到啦!”

  张延龄挠起脑袋来:“可我们要是不抢,那不是一次都吃不上了?”

  “怎么会?”文哥儿打开食盒盖子,给他们分了一个饼,嘴里诚意十足地说瞎话,“丘尚书脾气不好,我也不敢要太多啦,就拿了两个,是我爹千叮万嘱要我带回去给年近七十的祖母尝尝的。全给你们的话,我爹把我往死里打,这次只能先匀一个给两位兄长尝个味道了。”

  文哥儿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鹤龄兄弟俩也不好意思再强抢。

  这小孩儿喊他们兄长诶!

  还冒着被亲爹往死里打的风险分他们一个饼!

  被亲爹往死里打这件事,他们可太熟悉了!

  一听就很有代入感。

  既然这小孩又听话又敬重他们,这次就不抢了吧?

  只是,只有一个的话怎么分好?!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一模一样的想法——

  “这个饼,是我的!”

  兄弟俩同时伸出手。

  互不相让!

  文哥儿仿佛没看见兄弟俩的剑拔弩张,二话不说把饼塞给了弟弟张延龄,领着金生溜达走了。

  文哥儿走出一段路,还听到兄弟俩在那争论:“我是哥哥,你快把饼给我!”“凭啥给你,你当哥的才要让着弟弟!”

  接着就是兄弟俩拳脚相加的互殴声、点狗腿子名要群殴的叫唤声。

  好生热闹!

  文哥儿头都没回,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回家去。

  作者有话说:

  文哥儿:我看看能不能忽悠他们一下

  文哥儿:好的他们智商不太高的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