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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2 / 2)


  那可是一匹铜马,分量不轻,周孟言不得不闪避,聂之衡掰住他的手臂将他推开,终于脱困。

  周孟言忍不住道:“聂老板那么大本事,干什么不好,偏偏要走这条路。”

  “你年纪轻轻,做什么不行,偏要自寻死路?”聂之衡毕竟上了年纪,虽然注重锻炼,可心脏怎么都比不上年轻人了。

  周孟言擦了擦唇角的血丝:“那要问你的好弟弟了,就知道用下流手段的孬种。”

  交锋以来的第一次,聂之衡眼中燃起了怒火。

  周孟言冷嘲道:“长兄如父,你把他带大,却没教他怎么做人,让他成了个自以为是的蠢东西……”

  话音未落,聂之衡就再也听不下去,一拳挥向他的面门。周孟言也冷笑一声,不甘示弱地踢向他的小腹。

  如果说之前的争斗都是基于利益考量,那么现在两人都要血性许多。

  周孟言也一时忘记要节省体力的考虑,不再留有余力,拳拳着肉,不多时,双方都鼻青脸肿挂了彩。

  聂之衡被他打断了鼻梁,鲜血直流,他抹了抹脸:“轮不到你来对我弟弟评头论足。”

  “做了还怕人说?”周孟言感觉到伤口又再度撕裂,不断往外流血,然而剧烈的运动使他完全感觉不到体温的流失,双臂截住他的拳头,旋身将他掀翻在地。

  水已经到了大腿,聂之衡被他摁倒在地也就等于是被淹没在了水中,呼吸受阻,不由剧烈挣扎起来。

  周孟言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死死制住了他。

  没一会儿,聂之衡的动作就变得迟钝起来,渐渐的,他就不动弹了。

  周孟言踉跄了一下,慢慢从水里站了起来,思索再三,他还是将聂之衡从水里拉了起来,一摸鼻端,竟然已经没了呼吸。

  “妈的。”周孟言骂了句,摸索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东西,便把绑在身上的围巾解下来反绑住了他的手,这才敷衍潦草地做了两个心脏复苏。

  也不知道是溺水的时间太短还是命不该绝,聂之衡吐了几口水,竟然又喘上气了。

  “聂老板,是死是活,就看你命好不好了。”周孟言说着,转身离开办公室——水位已到他的腰,再不上天台,他就该给聂之衡陪葬了。

  天台上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暴雨毫无遮拦地浇筑下来,人渺小得如同海中的一粒沙,根本无法与自然之力相抵抗。

  周孟言在出口的台阶上坐下,呼吸愈发粗重,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把他原本白色的衬衣染成了粉红。不止如此,他全身上下都有不少软组织损伤,红肿淤青不在少数,因为多次摔打,或许还有骨折。

  乍看之下似乎无性命之忧,但冷风吹着他湿透的身体,带走大量热量,他的体温在下降,他觉得喉咙胀痛,应当是开始发热了。

  只希望曾队长早一点过来支援,不然他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周孟言苦笑着,心里却突然想起了钟采蓝:她还好吗?有没有平安到达松容?她一向都很理智,应该不会跑过来找他吧?

  分开没一会儿,他就有点想她了——这很奇怪,想她干什么,既对现在的情况毫无帮助,也没有办法让他马上见到她——但思绪就是不受控制,轻飘飘想去往她的身边。

  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但很奇妙的是,这种感觉居然不坏。

  真想见到她,真想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不呢?等杀人的偿了命,等犯罪的坐了牢,等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以后,他们应该就能在一起了吧。

  就让他自私一次吧。如果银月要怪,那就怪他吧。他愿意承受代价,但……真的忍不住了。

  只要想一想和她在一起的画面,他就由衷觉得欢喜,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自尊吗?他不要了,他愿意低头做她的俘虏。

  当然,如果她愿意让他保留一点点小小的自由,那就更好了。

  凄风苦雨之中,他悄悄弯起了唇角。

  远处,青山绿水不知何时被擦去了一层蒙版,逐渐清晰起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雨势在不知不觉中变小了。

  天台上的积水哗哗哗流向下方,形成一道天然的瀑布,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帘,他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在这个时候能过来的……是船?周孟言赶紧站了起来,小跑到了天台边眯起眼。

  果然,那是一只冲锋舟,上面似乎坐了两个人,都穿着橙红色的救援背心,他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两个红色的圆点。

  周孟言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到自己,只好用力挥着手。

  小舟果然是冲着他来的,慢慢靠近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背上的汗毛突然竖起,紧接着,一股大力撞到了他的后腰,将他重重推到了水中。

  尽管他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可本能却还是让他呛了几口水,肺部一阵难受。他想要挣扎,可聂之衡有样学样,也将自己的重量压迫在他身上,何况他是背后受袭,根本无从反抗。

  真是大意了。他心中苦笑起来,没想到聂之衡竟然搞欲擒故纵这一招,先假装昏迷让他放松警惕,随后伺机而动,一见到机会就毫不留情下了死手。

  能忍,够狠。他栽得半点不冤枉。

  只是,怎么甘心就这样认输?他奋力抬起头,口鼻短暂地离开了水面,他急促地呼吸着空气,氧气进入体内,唤醒了罢工的肌肉,他死死抓住了聂之衡的胳膊,然后奋力一搏,将他掀翻在地。

  聂之衡哪会坐以待毙,双手被捆,便用肩膀狠狠一顶。

  如此一来,两败俱伤。

  聂之衡摔在了水中,双手被绑,无力站起。而周孟言更糟,被他一撞,失去平衡跌出了天台,重重摔进了水里。

  他不断地往下沉。

  真奇怪,人之将死,不是应该感觉到身体变轻,灵魂挣脱肉体的束缚,脱壳而出吗?他怎么就觉得自己这么重呢,好像四肢百骸都被灌了铅,水的浮力几近于无,要他沉到深渊才肯罢休。

  但是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