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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的夜第5节(2 / 2)


  陈田田的交际网络比较广,兴许知道关于周濂月的信息。

  陈田田的第一反应是吓一跳,“怎么问起这人?你认识他?”

  “他是解老师的一个学生。”南笳选择隐瞒了一些内容。

  陈田田笑说:“我看解老先生才是真大佬,周濂月这样的人都能是他的学生。”

  “所以周濂月什么来头?”

  “他本人是做投资的,你现在能数得出来的市面上成功的科技公司,基本都有他那基金会的融资。更重要的是,他背后的靠山,跟咱们不是一个阶层,是真正的……你懂吧?”

  南笳了然,“那他本人呢?”

  “本人什么?”

  “私生活这些。”

  陈田田喝着啤酒,看了南笳一眼,“他人很低调,私生活这方面的传言不多,大体上应当不是那种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不然早就名声在外了。”

  “他结婚了吗?”

  陈田田盯住南笳,忽然意识到什么,“笳笳,是不是瞒我什么事了?”

  南笳将烟灰掸进盛了半杯茶水的一次性茶杯里,“田田,你觉不觉得,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大卖场。什么都能贩卖,价值、尊严、灵魂、自由……只看是不是找对了买家,是不是有人出得起价。”

  陈田田打量南笳良久,一时欲言又止,“我家不是做生意的吗?我爸告诉我,买卖的第一要义是可以吃亏,但不能亏本。”

  南笳笑笑。

  亏不了本的,她相信那一定是个慷慨买家。

  ——

  南笳和周濂月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周濂月定的,不对外开放。

  周濂月派车去接她,被她婉拒。

  她自己打了辆车,遵照周濂月的吩咐,到地方以后给他发了条消息。

  大门紧闭,越过白色围墙,只能看见黑瓦的屋顶。

  没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正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探头问道:“南小姐?”

  南笳点头。

  “我是周总的助理,我姓许,你可以叫我小许。”许助把门推得更开,“请进。”

  一段石板路,两侧是清澈水池,倒映天上即将西沉的落日。石板路尽头是一幢叠层的新中式建筑,白墙黑瓦,大面积的落地玻璃,整体风格素雅又低调。

  进门以后,许助带南笳穿过一段走廊,往东走,最后进了一间茶室。

  深褐色茶桌形状不规则,像是剖开的整段老木头,只上了一层木蜡油。

  许助叫南笳少坐,周濂月片刻就来,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一会儿,有个着一身工作服的阿姨,步履缓慢地走过来,提着一小壶茶水,给南笳斟了一杯,紧跟着也走了。

  许助所谓的“片刻”是将近四十分钟。

  南笳以无比的耐心等在这里,看着窗外天光一寸一寸变暗。

  她坐的位置望出窗外能看见山,圆而红的夕阳已经落下去一半,等它整个地坠到了山后面,茶室陷入一种荒寂的昏朦。

  又过了一会儿,灯光忽然齐齐地亮起来。

  不单是茶室,是整幢建筑,所有的窗户,一瞬间亮起。

  像一种叫人心绪不由翻涌了一下的仪式。

  周濂月是在灯亮后不久来的,脚步匆匆。

  南笳站起身,他看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

  紧跟又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其中就有方才消失已久的那个阿姨。

  她们一人给周濂月递热毛巾,一人撤换茶水。

  周濂月拿热毛巾擦了擦手,随意递了回去,喝了一口茶,这才抬头看她,轻声解释:“跟人谈事,才结束。”

  南笳点点头。

  一鼓作气的心情,在这四十分钟的等待里有点被稀释了,很难找到开口的切入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知从哪一句说起,只好喝茶。

  她能感觉到周濂月在打量她,但没有回望过去。

  片刻,周濂月站起身,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她跟他走。

  周濂月今日一身的浅色,休闲款式,但丝毫没有中和他身上的距离感。

  南笳跟着周濂月进了二楼的一间房,那里头看布局应该是书房,有一扇朝南的窗,框着一窗远山。

  周濂月走到窗边靠站着,点了支烟,把烟盒和打火机都往旁边的茶桌上一扔。

  他一条手臂搭在窗台上,抬眼。

  南笳随手带上了门,犹豫一霎后也走过去,站在他对面,静默片刻,转头去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