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吧，他叹了口气，这没谱的小道消息竟然是真的。

  他抹了一把脸，整理好表情、放好手机，走进了气氛极其凝重的办公室。

  明星助理是个看起来光鲜但实际上非常辛苦的职业，不说别的，安吉尔亲自开除的女助理，以及男助理中，十有八九对他有所肖想——摇滚天使的脾气和性格是表里如一的恶劣，哪怕是察觉到身边对他有一点点迷恋，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让其收拾东西滚蛋。

  而就算过了这关，也经常会因为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惨遭炒鱿鱼。

  何塞是截至目前为止在岗最久的助理，工作时长一年。

  自从安吉尔离婚后，他的脾气越发暴躁，何塞战战兢兢了大半年，随时做好了离职准备。却没料到……

  最终被炒的不是他，而是一手带红狮鹫乐队的经纪人。

  从朱丽·扬提出离婚开始，经纪人迈克尔就一直隐瞒着所有信息。离婚协议书完全没经安吉尔之手不说，离婚之后更是命令所有工作人员不许向安吉尔透露朱丽·扬的任何动向。

  虽说这也是为了安吉尔好，但到底是通过隐瞒欺骗把他的前妻排除在了生活之外，安吉尔·萨特可不是那种大度的人。

  就在乐队的新专辑有所眉目的时候，安吉尔终于筹集好了相关文件，要把经纪人踢出队伍。

  何塞硬着头皮走进办公室，看到的就是脸色无比漆黑的经纪人迈克尔，以及坐在沙发上、仍是一脸漫不经心的安吉尔·萨特。

  摇滚天使完全不在乎经纪人怎么想，安吉尔甚至没正眼看他，只是翘着一双长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自己的金属项链。

  “安吉尔·萨特，”经纪人迈克尔黑着脸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是耳朵不好，还是听不懂英语？”

  安吉尔傲慢地抬了抬蔚蓝色的眼睛。

  “你被开除了，”他冷冷地说，“二十四小时内从我眼前消失，别逼我请律师和保镖动手。”

  经纪人被气得够呛：“你以为狮鹫乐队是你一个人的吗？！我不是你的保姆！”

  说完他就要掏出手机。

  安吉尔嗤笑一声：“不用给伊桑打电话，这事他知道。”

  经纪人的身影一僵。

  “别误会了，迈克尔，”安吉尔继续说道，“这是我们一致的决定，只是由我代为通知你而已。”

  经纪人：“你——”

  迈克尔深深吸了口气，几度尝试着控制情绪，却也没控制住。

  “安吉尔·萨特，”多年来累积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不就是因为你离婚这事我帮你代办了吗？！”

  安吉尔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提及“离婚”一词，那张精致的面孔中浮现出几分掩饰不住的愠怒，但安吉尔还是勉强绷住了表情，只是轻蔑开口：“你要是真这么想，我就应该像弗莱迪·麦克瑞1一样，在来的路上把你从车里丢出去。”

  迈克尔气极反笑：“你要是有弗莱迪一半的文化教养，也闹不到被自己老婆踹掉的下场。”

  安吉尔猛然站了起来。

  “想打人？拿烟灰缸丢我？”

  共事这么多年，迈克尔可太明白“摇滚天使”究竟是什么秉性了。事到如今他也不觉得有留脸面的必要。看着安吉尔那双燃烧着怒火的蓝色眼睛，他毫不客气地张口攻击：“朱丽·扬要净身出户，你要是不同意，早干嘛去了？到头来往我头上撒气。是你自己什么都不管的，私人感情还要别人给你擦屁股，说出去也不怕丢人吗，人人都爱的‘天使’？！”

  “自己对老婆不好，还指望别人帮你嘘寒问暖吗？安吉尔我告诉你，离婚这事你纯属活该，再来十次朱丽·扬也会毫不犹豫踹了你，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忍你两年已经是奇迹了！”

  说真的，看着安吉尔现在咬紧的牙关和死死攥紧的拳头，这个时候的何塞真的怕他暴起杀人。

  但就在他迟疑着要阻拦情况进一步恶化的时候，安吉尔最终还是忍住了。

  “何塞，”他的声线听上去已经到了边缘极限，“让他滚。”

  “……”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不用助理开口，经纪人迈克尔自己就甩门而去了。

  安吉尔几乎是一头栽进了沙发里。

  何塞一惊：“安吉尔！”

  安吉尔：“我没事。”

  没事才有鬼了！

  明明是满腔愤怒，但此时此刻的安吉尔·萨特的面容却苍白的近乎可怕。他整个人都在抖，看上去在竭力控制住意识不要昏过去。

  “我去喊医生——”

  “我没事！”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安吉尔一把抓住了何塞的手臂。

  “何塞，”安吉尔勉强开口，“我对朱丽哪里不好了？”

  “……这……”

  对上安吉尔的眼睛，何塞发现他的眼底困惑甚至大于恼火。

  何塞顿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