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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2 / 2)


  领路的金丹真人瞧着这闲庭漫步的四人,心中似火燎一般,拽着衣袖,不停地去擦额上的汗,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有丝毫怨言,更没胆出声催促。

  韩凌音见他这般也无意为难,摆手说道:“你去忙其他事吧,”她对紫宵宗熟得很,无需人带路,后看向姬靖元,“咱们去夏阳峰。”

  “不急,”姬靖元瞧着那金丹真人似逃命一般地跑了,不由得轻笑,捏了捏手中的柔软:“我们太早到会让有些人不自在的。”虽有喜帖,但他们确实是一行不速之客。

  “爹说的对,”韩穆薇附和道:“咱们是来观礼,不是来闹事的,紫宵宗的崇敏道尊和阴氏其綝乃是天作之合,我们也是真心来恭贺他们的。”

  这可真是她掏心底的话,黄崇敏和阴其綝就活该在一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谁辜负谁都是天理难容。所以今天这场大婚之礼一定要顺顺利利地举行,谁闹场谁就是那棒打鸳鸯的搅屎棍?

  沐尧非常清楚韩穆薇的心思,这丫头就是个看戏不怕台高的,不过他也觉得黄崇敏和阴氏其綝从内到外都很般配。

  到了这会,韩凌音才算是懂了他们要闹哪般:“既然不急,那我就带你们先转转吧。”

  此时在华月峰上待嫁的阴其綝也已接到了山门口传来的消息,她没想到韩凌音会真的来了,而且还是拖家带口,大摇大摆地上了子云山脉:“她怎么有脸来?”

  身负姻盟与他人苟且,未婚生女,弑师叛宗等等这一桩桩的罪名竟没扰到她分毫,果然是人不要脸,天地任行。

  “你怎么了?”一身着金色法衣的妇人走进内殿,见坐在妆奁前的女子满脸愤恨,不由得提醒道:“不管因为什么人什么事,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你都该放开心结,欢欢喜喜地出嫁。”

  阴其綝也想这般,但每每涉及到韩凌音,她总是压制不住心绪的起伏:“月虹大族老,韩凌音带着姬靖元和他们的闺女姬寒馨来了,现已入了紫宵宗。”

  当初她之所以会发那张喜帖去归一宗香山,就是因为月虹大族老说黄家不是一般的世家,作为黄崇敏的道侣,就算是心中再嫉恨,她也要端出大家之态,装也要装得完美无缺。

  “来了吗?”月虹掩在袖中的双手不由得微微一颤,面上带着慈爱的笑,走到妆奁前,温柔地帮着阴其綝整理妆饰:“既然来了,那咱们作为主家就好好招待,极力做到宾主尽欢。”

  “其綝明白,”阴其綝对着琉璃镜,勾起嘴角,脸上又挂上了甜笑:“红玫姑姑到了吗?”

  自董娴丧在逆毓秘境后,阴红玫在董家没了依靠,到底是消沉了不少,最近在阴氏族里也不再趾高气扬、指手画脚了,阴其綝估计这个姑姑大概很快就彻底没声音了。

  “到了,正在前殿招呼宾客,”提到阴红玫,月虹大族老不免多了些微忧思:“她是你姑姑,你要敬重她。”月氏族中,最让她看不透的就是红玫丫头。

  当年红玫诞下男、女双月的时候,她发现女月为纯阴之体,顿时欣喜若狂,就一点未多做思虑地抱着男月去了月氏族地地下的月运祭台进行献祭。那次献祭很成功也很顺利,她以为红玫是个懂事地,不会有什么异议。

  红玫确实懂事,知道男月被献祭后,丝毫没有闹,只是抱着女月默默地流泪,泪水浸湿了一条又一条云丝小毯,足足哭了三天三夜。自那以后,她就变了。

  以前红玫对月氏族中之事是不管不问,但至那男月被献祭后,她就极其热衷插手族中事务,男月献祭更是一场不漏。月虹轻叹一声,这几日看着红玫跟没事人一般,她心里很不安。

  阴其綝轻轻摸了摸自己华美精致的发饰,后笑道:“大族老放心,不管红玫姑姑日后会如何,她都是其綝的姑姑。”她阴其綝当然会敬重阴红玫,没有她哪来今日的阴其綝?

  月虹闻言轻笑,似很满意阴其綝的态度,看了看时辰,后右手一招,放在凰阴璇霞盏上绣着凤凰展翅的盖头立马朝她飞去:“吉时快到了,我先给你盖上。”

  “其綝多谢大族老,”阴其綝慢慢地起身福礼,后眼前一红,只见凤凰尾羽闪动,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眼眶一热:“有劳大族老了。”

  夏阳峰上三生殿,各宗各门各家的代表基本都已到位,只是有那么一张靠近主位的盼云紫玉桌一直都是空的。在场各位可是均已收到消息,姬靖元和韩凌音此时就在紫宵宗,他们在等,等一场千年难遇的好戏。

  可惜直至三生殿上凤凰啼音,他们翘首以盼也没见来人,心想肯定是那两不要脸面的新人未到,不急不急,好戏正在赶来的路上。

  凤凰啼音,新人执手入殿,先拜天地誓三生,一拜已成,众回首望尽不见人;二拜君亲奉敬酒,二拜已渡,人未来;三拜心悦诉衷肠,执酒饮合欢,邀天地共享。

  一声礼成,观礼众人面上无喜,心有遗憾,只好举酒推盏,疑为何那人未来?众人不知,该来的只有迟到,没有不到。

  “礼成了,我们来的刚刚好。”

  正当阴其綝面目含喜,舒缓心绪之时,一熟悉的声音闯进了三生殿,顿时其喜意尽退,全神戒备地看向三生殿门。只见一身着寡淡黑色锦袍的男子牵着一清冷卷发女子出现在殿门外。

  众人闻声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殿外,他们等的人是爬过来的吗?礼已成,热闹都减半,天罡宗的风语道君最是气恨,为了这次能来紫宵宗看戏,他在宗门擂台上足足守了半个月,结果没戏可看。

  在场众人中类似于风语道君的不知繁多,他们就差指着姬靖元的鼻子问,之前他四人是不是被紫宵宗藏在暗处的那些老东西给掳劫困住了?

  姬靖元牵着韩凌音跨入殿内,跟在他们身后的韩穆薇和沐尧依旧是神色平静。四人无惧各方灼人的目光,姿态优雅地走向靠近主位的那张盼云紫玉桌。

  入座后,姬靖元才看向端着酒杯正准备敬酒的新人,笑道:“归一宗恭喜二位成就三生良缘,吾同凌音亦恭祝二位生同衾死同椁,死生不离。”

  他这样说绝对没有恶意,至于别人怎么想就不是他所在意的了,毕竟接下来他们有一点私事待解决。

  噗噗……咳咳……,一阵喷酒呛水声响起,姬靖元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看来这戏还是可以期待的。

  姬靖元扫视了一眼在座各位,六宗均已在位,散修盟也没落下,霄瑱界各大世家除了姬、雪两家未单独派人来,其余各家也都一家不少派了掌事人。

  坐在主位上的紫宵宗宗主黄志谧今日眼皮一直在跳,姬靖元四人进殿后,就跳得更厉害了。他瞥了一眼立在其右下手的二人,心中尽是不满,让他们办婚事,可他们办的这婚事可真是叫他大开眼界。

  如此招摇,果然招来了不该来的人,黄志谧扬起略显僵硬的笑脸,起身拱礼:“靖元尊者远道而来,某未能相迎,甚是失礼……”

  “嗳……,”不得黄志谧将话说完,姬靖元就抬手打住了:“今日是紫宵宗、子云城黄家、尼银城阴家大喜之日,黄宗主既是一宗之主,又是黄崇敏的长辈,难能分身,也属应当,我又不是那无礼之人,黄宗主不比如此客道。”

  坐在韩凌音身后的韩穆薇听完她“亲爹”的话,默默地垂下脑袋,开始想自己入道以来的那些艰苦岁月,不然她真的怕会憋不住大笑出声。

  自韩凌音与姬靖元手牵着手入三生殿后,黄崇敏的双目就一直定在韩凌音和姬靖元握在一起的手上,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掩在广袖中的手,紧握酒樽,手指慢慢陷入樽壁。

  韩凌音抬首望向黄崇敏和阴其綝,眼中多了一丝情绪:“你们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她祖母是怎么死的?她到现在都未能查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施华理那个怂包是杀不了她祖母的。

  她这一出声,在场众人立马没了声音,均扭头看向上位,目光如炬,一眼不眨。

  嘭……,黄崇敏清楚地听见神府中那根紧绷的弦断了,右手一握,手中的酒樽瞬间成了轻尘,他对着韩凌音怒斥道:“说,说什么?坐在你身后的孽种都已成人,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没见到还可以骗自己,那一切都是流传,都是假的。但现在亲眼看到了,他再也骗不了自己,韩凌音就没把他当个男人。

  韩凌音凝眉,脸上透着嫌弃说道:“阴其綝五岁入紫宵宗,就拜在了你座下,八十六岁结丹后修为还未稳固,便与你在华月峰的湘云竹林中相会苟且,”见黄崇敏目光躲闪,她也没有感到意外,“你们不用狡辩,那天我都看到了。”

  好戏,真是好戏!天罡宗的风语道君悄没声地拿出了一把灵松雪子,开始慢慢嗑了起来。坐在他上手的大和尚也掏出了一套白瓷茶具,开始泡茶。

  黄崇敏和阴其綝根本没想到韩凌音那么早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

  已经去了盖头的阴其綝上前一步,啪的跪在地上,双目含泪,哽声说道:“凌音剑尊,我与夫君从未想过要伤害您,只是情到深处,凡人难自禁,还请您原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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