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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1 / 2)





  况且有些事也不必非得仰仗旁人。

  第27章 立威(第一更)

  太子走后,沈宜秋很快也歇下了。

  素娥和湘娥今晚不当值,服侍太子妃睡下后,两人走出承恩殿,整个院落里灯火熄了大半,只有檐角和廊下留了几盏风灯,晕黄火光辉映着清冷月色。

  下了台阶,走到中庭,两人不约而同地往西边望去,只见两位太子良娣所居的淑景院还亮着灯火。

  他们侧耳听了一阵,并未听见什么动静,太子一行似乎已经往前院去了。

  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露出侥幸又无奈的笑容。

  回到房中,素娥长出一口气,小声道:“娘子一点也不着急,倒是我们成天七上八下、提心吊胆的,今日算是安然度过,也不知明日如何。”

  她双手合十望天拜了拜:“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娘子,别叫那两位占了先机。”

  湘娥劝慰道:“莫着急,娘子一定有自己的主意。”

  想起这阵子他们娘子没心没肺的样子,她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话,两人默然半晌,相对叹了一口气。

  湘娥道:“方才那屏风,殿下极口地夸赞,小娘子为何不认是她自己画的,推说是市坊里买的?”

  素娥从提灯里取了火点燃案上油灯,一边道:“娘子不愿用这邀宠吧。你不知道,小娘子的丹青,是小时候我们娘子手把手教的。”

  她说起以前的事,不觉又把沈宜秋叫成了小娘子,湘娥也没纠正她,她口中的娘子,自然就是沈宜秋的母亲了。

  素娥又道:“那时候娘子病已经很重了,小娘子小时候活泼闹人得紧,娘子要陪女儿,又没力气,就骗她坐下来画画,小娘子还小,笔也拿不来,娘子就握着她的手画,小娘子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娘子教她在角落里画一个红圈,说‘这就是小丸’。画了三十六张画,娘子就过身了,一直到……前一日,你说小娘子怎么能用这邀宠呢。”

  素娥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佯装去挑灯芯,背过身去揩了揩眼泪:“你没见过我们娘子吧?”

  湘娥摇了摇头,她被买进府时,沈三郎已经出任刺史,携妻带女去灵州了。

  素娥道:“我们娘子极出色的,郎君总是说,我们娘子不愿嫁她,是他千求万求才求娶来的。”

  湘娥讶然,她一直听人说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沈三郎不到二十岁就高中进士科状头,三房娘子的阿耶不过是宫中图画院的一个小小侍诏,家中很是贫寒。

  众人都说,三房娘子那时费尽心机勾引沈三郎,差点将沈老夫人气出好歹来。

  一直到如今,下人中还有人传,三房娘子是狐狸托生,所以才将三郎迷得神魂颠倒,闹得母子失和、家宅不宁,死了还作祟,拐了郎君去陪她。

  素娥一哂:“说出来你大概不信,那时候郎君请媒人求娶娘子,娘子不愿嫁,邵家阿翁也不愿娘子嫁他,郎君不知求了多少次,足足熬了三年,后来邵家阿翁见郎君志志诚诚,这才松了口的。”

  湘娥奇道:“这却是为何?”沈三郎那时候中了状元,生得又俊朗,多少高官公侯要捉他回去当女婿,怎么还有人不愿嫁的?

  素娥道:“门不当户不对,邵家老翁生怕女儿嫁进来受磋磨,娘子喜欢自在,也不愿在宅门里束手束脚。

  “不过我们郎君对娘子没的说,你看如今大房二房四房,哪一房不是许多小妾外室,我们郎君房里干干净净,一只母苍蝇都飞不进。都说我们娘子厉害,娘子哪里管过这些,男子真要娶妾,谁又拦得住?”

  她叹了口气道:“当初宁家……算了,不提也罢。”

  宁家有四十无子方能娶妇的家规,太子却是一国储君,三宫六院是一定的了。

  素娥又道:“有的话以前不好同你说,如今不在沈家了,倒是能大胆说一句。

  “那时候娘子和郎君过身,小娘子回京城,邵家郎君和娘子想将她接回去养,可惜老夫人没答应。若是在舅家长大,小娘子不知能少吃多少苦。”

  湘娥默然,虽然离开了沈家,她到底做了多年沈家奴仆,也不好说主人家的是非。

  素娥却是毫无顾忌:“要我说,沈老夫人的心肠也太硬了些,小娘子刚失了双亲,她就要将自己看不顺眼的地方硬掰过来。

  “小娘子小时候和我们娘子一样,是左利手,老夫人看不惯,要纠她,叫嬷嬷拿了戒尺,一见她伸左手便啪地打下去,小娘子小时候多倔啊,越打越要伸,疼了就咬牙忍着,一声也不吭,就只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她说不下去了,抽了抽鼻子:“不提了不提了,都过去了,只盼殿下少让小娘子受些委屈吧……”

  湘娥搂了搂她的肩:“咱们娘子那么聪明,一定会顺遂的。”

  素娥抬袖子抹了把脸:“早些睡吧,明日起娘子要接手宫里的内务,且有得忙。”

  翌日,果然一大早便有内官来承恩殿求见太子妃。

  沈宜秋昨夜睡得晚,这时候已经醒了,洗漱完毕,正靠在床头看时下风靡京都的传奇故事。

  这些故事大多是士子们的行卷,被有心人搜罗到一处,辑成故事集,无不天马行空,文采斐然。

  她看得津津有味,连肚子都不饿了,看到有趣处,便不由自主地抿嘴微笑。

  就在这时,有宫人进来道:“启禀娘子,内坊典内汤世广、家令寺丞冯和求见。”

  沈宜秋掀了掀眼皮:“请他们去东侧殿等着。”

  说罢也没有起来的意思,仍旧悠然自得地靠在床上看书。

  宫人面露迟疑,内坊典内和家令寺丞虽然是内官,但都是有品级的,一个从五品,一个从七品,平日在东宫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太子妃这样干晾着他们,不知是何意思。

  沈宜秋见她不走,问道:“还有何事?”

  宫人见识过太子妃的厉害,不敢置喙,连忙领命退出殿外。

  沈宜秋不以为意,看完手中一卷,又叫湘娥取来下一卷。

  这会儿宫人中几个较机敏的已经看出来了,太子妃这是有意要给两位内官一个下马威,心中暗道这世家女果然好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