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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节(1 / 2)





  刘嬷嬷是担心她一路风尘仆仆,本就疲劳着,若是忽得这么一折腾,病了,便是遭罪了。

  白苏墨心底澄澈。

  “那晋元在吗?”白苏墨又问了声。

  刘嬷嬷摇头:“公子说是打听鲁家的事去了,眼下还未回来,就老夫人一人在屋中。”

  白苏墨这才颔首:“我去看看外祖母。”

  刘嬷嬷也点头:“老夫人瞧着神色不是很好,小姐去说说话应是也好。”

  “嗯。”白苏墨应声。

  见刘嬷嬷出来了苑中,白苏墨才往梅老太太的屋中走去。

  临到外阁间门口,白苏墨唤了声:“外祖母。”

  “进。”梅老太太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白苏墨掀起帘栊入内。

  屋中碳暖烧得正好,倒不见冷,梅老太太在外阁间的主位上坐着饮茶,眉间神色淡淡的,不见笑颜。

  白苏墨踱步上前:“方才看见刘嬷嬷了,说外祖母自晌午起便没怎么吃东西了,眼下腹中正空乏着,若是这般饮茶,只怕肠胃都受不了。”

  梅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茶盏,轻声叹息了一声。

  还是伸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还能听进她的话,便是好的。

  白苏墨眸间笑意微敛。

  “外祖母可是心中有火气,才想着饮茶消解的?”言辞间,白苏墨已上前,就立在梅老太太身后,伸手揉了揉梅老太太肩膀,轻声道:“我替外祖母松松肩,许是能好些?”

  梅老太太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唉”得叹了声气。

  白苏墨娓娓道来:“对了,外祖母,钱家在京中有些门路,可以打听消息,今日钱誉同我一道,去探了些鲁家的口风。”

  梅老太太微楞,却未置可否。

  白苏墨低眉看了看梅老太太,一面继续给梅老太太揉着肩膀,一面道:“外祖母,钱誉您是见过的,鲁家的事,他不会同旁人提起。”

  梅老太太颔首:“钱誉的品性我心中有数。”

  白苏墨便放下心来,如实同梅老太太道起。

  从梅老太太的母亲出嫁开始,说到燕韩京郊的一场病疫,京中不少世族都受了波及,鲁家家中没了不少人,尤其是主家一脉,人丁本就不算兴旺,一场病疫后,不得不从鲁家的旁支过继子孙来充实门庭。

  到后来,主家一脉基本都已是各地旁支过继来的子孙后辈了,这些人中也多参差不齐。再加上早年鲁家各旁支都散落在外,不如主家富足,子孙掌管了主家就变本加厉起来,挥霍无度,也自然就忌讳主家早前那些嫁出去的姑奶奶们,毕竟那才是主家的正紧子孙,也怕这些姑奶奶的后人回来索要家产,所以能不联系的便都没有联系了。

  也应是如此,所以梅家也一直没怎么和鲁家通上气。

  可鲁家祖上再是富足,家产也是有限的,这些旁支的子弟忽然得了这么一大笔横财,不仅把持不住,又不懂经营,也没有资质能入仕途,风光几年后,鲁家的近况一日不如一日。等到再后来,入不敷出,便开始变卖田产和家中珍宝度日,还借了不少外债。

  这期间也不发早前外嫁的姑奶奶和后人来寻亲的,若是见着对方的家世似是不如意的,便一概不认;若是见着对方富贵些的,便不时借机行讹诈之觉。

  换言之,今日梅老太太和白苏墨,苏晋元遇见的一幕,也不是头一遭了……

  白苏墨言及此处便噤声了。

  梅老太太也没有应声。

  白苏墨顿了顿,稍稍打量了梅老太太的表情,又继续给她揉肩膀,见梅老太太眉间神色有些余地,白苏墨才道:“外祖母,其实……如今的鲁家虽然还是鲁家,可早已不是鲁家主家早前那些人。外祖母,您别往心里去,为了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己身子……”

  这话说得其实往梅老太太心里去了。

  只是梅老太太虽听了进去,可仍旧凝在眉头见,皱着眉头,不着一语。

  白苏墨也不扰她,只是低眉,继续替梅老太太揉着肩膀。

  许久,梅老太太才开口叹道:“我并未是往心里去,只是偌大一个家族,说倾覆便倾覆,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还说什么世家贵族,累世公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实祸端都起于萧墙之内,又哪得长久……”

  白苏墨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宽慰道:“偌大的王朝都能倾覆,更何况一个世家贵族?”

  梅老太太微怔。

  白苏墨说得不无道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尚且都能看得通透,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倒是在心中放不下。梅老太太嗤笑一声,才转眸看向白苏墨,语气中已恢复了稍许轻松之意:“就你会宽慰人。”

  梅老太太松口,白苏墨则不遗余力:“谁让我是外祖母的孙女,自是会的。”

  梅老太太又笑了笑,明显开怀了许多。

  刘嬷嬷进来的时候,外阁间内正是祖孙二人的笑声。

  刘嬷嬷眼中难掩喜色,小姐果真哄了老夫人欢喜。

  见刘嬷嬷入了屋中,白苏墨唤了声:“刘嬷嬷。”

  刘嬷嬷打趣道:“我们家老夫人,也就能听小姐哄。”

  “看看看看!”梅老太太指了指刘嬷嬷,朝白苏墨道:“这人就见不得我好!还跟了我几十年呢……”

  自是打趣的话。

  白苏墨也笑着接过话来:“是呀,若不是跟了您几十年,怎么知晓您胃不舒服,想喝些粥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