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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节(1 / 2)





  托木善先前尚还恼怒的表情忽得愣住,忽得,似是冰霜下的茄子一般,低头道:“过世了,就是在燕洛的那个时候,那时就我姐姐一个人,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一个人将爷爷葬了……”

  褚逢程怔住。

  托木善又道:“后来我们寻到姐姐,要离开燕洛,姐姐却说她要还你的马,等我们到镇子了,姐姐却将马交给了一个老爷子,后来我们远远得看着他将马还你……”

  褚逢程眉头皱得更紧:“你们那时候在?”

  托木善尴尬点头:“在啊,还看你在到处找……”

  褚逢程噤声。

  原来许是他寻,也仍是能寻到的。

  他脚下的步伐未停,托木善继续边走边道:“褚逢程,在我姐面前,你可得保密,千万别提我同你说了。”

  褚逢程看他:“为什么?”

  “因为她!……”托木善剩下的话都临到喉间,却又咽了回去,窘迫挠了挠头,道:“总之,你别告诉她就行了,褚逢程,你若告诉我姐,我可就真就死了。”

  褚逢程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山中似是又起风了。

  ……

  大雪又接连下了两日。

  这两日,褚逢程还是照旧装作不知一般,该添柴添柴,该同她说话说话,该恐吓托木善继续恐吓托木善。他有多余的干粮,会分一些给到哈纳陶和托木善。哈纳陶有盈余的肉脯也会匀一些给他,他接过,心里想得却是投桃报李的典故,遂而吃得津津有味。

  哈纳陶因为手被划伤,不能再继续低头雕刻,反倒多了时间同他一处说话。托木善又心中有鬼,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也不怎么敢打岔。这一日之间,倒尽是他们二人在说话,托木善瞪着一双眼睛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

  她的汉语很好,褚逢程又惯来风趣。

  他的笑话,她都听得懂,便时常笑意蔓上眼眉。

  倒是托木善这个半调子,在一侧偷学了不少汉语。

  譬如第三日上头,也竟会用言语怼他了。

  但托木善哪里是褚逢程的对手,每每觉得自己要将褚逢程给怼住了,褚逢程便用旁的话将他给怼回来。

  托木善在他这里没少憋屈。

  但憋屈了又无处发泄去。

  终于,托木善是忍不住挑衅同褚逢程大打了一场,结果还没三两回功夫,就被褚逢程给扔到了洞口,等到洞口一看,雪停了,天色也放晴了。

  “姐!这回是真停雪了!”托木善兴奋道。

  雪停了……

  哈纳陶和褚逢程二人却都怔住。

  ……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是他昨日才教过托木善的,没想到今日就能有机会让有人现学现用。

  褚逢程一面听着托木善滔滔不绝仿佛送瘟神一般欢喜得同他道别,一面思量着眼下应当做些什么日后才能再见到哈纳陶。

  若是他们没有缘分,那不应当能在云渡山大雪封山的时候遇到;但他们若是有缘分,他亦也绝对不能任由这缘分在他眼前这么溜走,他是必须得做点什么!

  “你们要去何处?”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破釜沉舟。

  他冷不丁开口。

  托木善直接呛住。

  托木善瞥目看向哈纳陶,心中想着,该不会……

  哈纳陶笑了笑:“四元城。”

  褚逢程想也不想,面不改色心不跳:“太巧了,我也正好要去趟四元城。”

  不会吧……,连托木善都信了。

  褚逢程将生平所有的淡定都用在了此处:“大雪封山几日,眼下虽是停了,去往四元城的路也不知是否好走,相互照应一些的好。”

  托木善想起早前掉进雪坑的时候,忍不住一个激灵。

  虽说这褚逢程是讨人嫌了一些,可若是有他在,始终安稳许多。

  托木善便也不怂恿反对了。

  褚逢程看向哈纳陶,哈纳陶笑了笑,清浅应了声:“好。”

  托木善脸上想笑不笑,想哭不哭的表情。

  他便一路同他们姐弟二人一道往四元城去。

  等到有驿馆的地方,写了封书信给父亲报平安,然后又喜滋滋上路。

  哈纳陶会汉语,又懂汉人的礼节,但巴尔是马背上的名族,巴尔的姑娘自然是会骑马的人,可他不曾想的是哈纳陶的骑术竟然如此之好。

  一路往四元城去,他同哈纳陶一起在草原上并肩骑过马,也同她一道在溪边给马饮过水(请自动忽略掉托木善),还曾……在溪边饮马的时候朝对方身上浇过水,一面浇水,一面笑,恰好落日夕下,他借着夕阳余晖,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日头落下山涧,落霞在轻尘中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