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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在艳阳高照的元旦节呱呱坠地。

  桑絮从产房推出来的时候,只见到门外站着的傅遇安。

  “葡萄呢?”桑絮满面苍白,嘴唇也没多少血色,脸侧还粘着少许湿漉漉的发丝,分不清上面是汗是泪,整个人看起来虚脱得厉害。

  傅遇安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水液,弯腰在她额间落下吻,才起身从旁跟着一路往病房走,“有人管他,你好好休息。”

  桑絮像是还要说什么,眉心微紧,没精神再继续说。

  傅遇安刚冷下去的眼底一瞬又热了起来。

  一开始他就要求陪产,桑絮却在这事上扭住了筋,说什么都不同意,打死都不同意,傅遇安被她倔得没了办法,只好孤身候在产房外。

  那儿和手术室是同一道大门,中间还隔着一层消毒区,一层麻醉区,傅遇安只能站在最外层。

  远近隔着几道玻璃门,他听不见里头半点声音。

  从凌晨叁点胎动发作,桑絮就被助产士带进产房,一直到天边破晓,朝晖又变成骄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医院长廊从夜半漆黑可怕的寂静,变成晨间充斥着护士的脚步声、病房床头的呼叫铃以及提醒病人去做检查的播音的喧闹。

  只有手术室门上高悬的那盏印着“手术中”的红字灯不曾熄灭。

  傅遇安挣扎几次想进去,又想起桑絮之前哭着喊着拒绝的眉眼,他不得不逼得自己再次冷静下来,耐着性子等在原地。

  内心的慌张无人知晓,他头一次觉得害怕。

  在停尸间见到张婉君的尸体那天,他很伤心,但谈不上怕。这几年在溪地也对上过种种绝境,他逼着自己深渊攀岩,没时间怕,更不能怕。但此时,傅遇安无路可寻,也没法替自己遮掩惊慌。

  只要想着里头的桑絮,他眼眶就不停的上涌热意,即使几番逼退那些热意,让它们消散变凉,可他的手和脚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僵得厉害。

  好在,结束了,母子平安。

  “我在这,睡吧。”傅遇安握住桑絮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

  桑絮没劲回握他,就任由他抓着她。

  她尽量冲他笑,想安抚他,但笑容很无力,也不好看。

  到了病房,傅遇安让医生护士走了,自己把桑絮抱回床上。

  桑絮看他身上还是昨夜睡觉时穿的睡衣,于是伸手抓上他的衣角,笑得很轻,“傅总,注意形象。”

  傅遇安用掌包裹住她的手,没答她的话,只低头在她唇上又落一吻。

  桑絮没说话,只将手掌从他手中挣脱,抬起摸上他微微泛红的眼底。

  傅遇安将她的手贴紧他的眼睛。

  “辛苦了,絮果儿。”

  辛苦你,让我终于像个普通人一样拥有了一个俗套却完整的家。

  但这种失控无力的感觉太差劲了,我们只这一次,好吗?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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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遇安:无辜的下垂狗眼,水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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