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装。

  一个对于白剑晨来说并不陌生的词汇。

  他进入月神殿的根本原因，就是要为苏家迎娶圣女唐凤仙，从而获得她的嫁妆，一件四品帝装——风血玲珑塔。

  白剑晨本来以为，要数年之后自己才会跟这个名词产生瓜葛，可是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就与之相遇了，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苏家人的介绍中，十个穿着最低级的帝装的普通人，就能正面跟气武境的武师抗衡，而甄飞身上竟然有着三件，那能发挥出那么可怖的威能，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不过在白剑晨的理解中，帝装应该是一件装备，就跟那风血玲珑塔一样，怎么会成为了绘在人体上的刺身一样的东西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压根就没有朝着这方面想过。

  欧治此时正在仔细端详甄飞身后的帝装，听到白剑晨的问话之后，才一边摸索着，一边解开了他的疑惑。

  “我起初也以为帝装只是寻常的装备，可在这一次天宝殿与天暴殿的战斗中，那天器殿殿主范玉，却是展露了帝装的另一种使用方式，他将帝装刻在了天暴殿的弟子身上，使得他们能发挥出的实力突飞猛进，那些弟子抱团的时候，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天蛮殿那个陆宏也未必能撑得过去吧……”

  “好在一样东西只要存在，就可以被解析，这一场大战下来，我对于帝装的了解多了不少，帝装这个名字，也是从那些天暴殿的弟子口中传出来的。”

  “至于你的问题，这归根结底，还是要涉及到帝装的两种用法……其一，就是我们之前以为的，将它们锻造成具体样式的装备，从而赋予穿戴者不同样式的功能，这样的好处，是帝装可以传承下去，并不固定某个特定的主人。”

  欧治并不知道白剑晨之前就听说过帝装的名头，还以为白剑晨是被自己之前的发言所误导，因此用了‘我们’的口吻。

  “其二，那就是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把帝装刻在人的身体上，好处是消耗少，也比较方便，但是它也无法传承，就算你现在把这人的皮剥下来，除了稍微坚固一点之外，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似乎为了鼓励白剑晨，欧治站起身来，一拍他的肩膀，振奋地说道：“不过没关系，就算它无法再为人所用，可它终究还是帝装！有了这个活生生的样本，我甚至可以逆推出帝装的做法！”

  “那范玉会做帝装，只不过是天器殿的传承而已，我欧治岂会输了他？！”

  “好了，你先让开，让我对这帝装做个性能测试！”

  只安慰了白剑晨几句，欧治就又跟一个恋尸癖一般，在甄飞的身体上兴高采烈地鼓捣了起来，与此同时，还在不断地催促着白剑晨。

  “我最里面的柜子夹缝里有个储物戒指，里面放着我必生的心血，你先拿着回去看看，我现在顾不上你，三天之后再来找我吧！”

  刚刚还满脸交代后事模样的欧治，如今却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般兴奋，白剑晨见状，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白剑晨轻易不饶人，但也向来不负人！

  可三天之后，看到欧治的模样，白剑晨却是惊得差点将手中抱着的神力结晶的箱子给甩了出去。

  原先的欧治，不说根基受损之前，就算是三天前的欧治，那也是红光满面、双眼有神，皮肤也是跟年轻人一样极有光泽，走出去说不定还能迷倒几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可此时的欧治，却差点让白剑晨没认出来！

  秃了一大半的、发皱的头皮，脸上甚至已经出现了黑色跟黄色的老年斑，当真是一个大半个身子已经入土的寻常老人一般了。

  白剑晨一开星月瞳，却是极为惊讶地发现，只三天的时间，欧治的修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掉到了气武境！

  看到白剑晨走上二楼，欧治张口一笑，露出了已经缺了两颗的门牙，对着他招了招手：“呦，你来了？来来来，我来跟你说说这帝装……”

  白剑晨鼻头一酸，快步上前，将欧治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那块完整的人皮帝装一把抢了过来，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道：“老师，你这是何苦？”

  他现在哪里还不明白，三天前欧治赶他走不是因为他碍事，而是因为他留在这里，就一定会阻止欧治这样堪称疯狂的研究方式。

  顾不得许多，白剑晨从戒指中翻出一个药瓶，随后往欧治手中一塞，涩声道：“老师，这是我从天寿殿那里求来的丹药，不敢说能起死回生，但好歹能续上一段时间，以后还可以慢慢想办法……”

  欧治淡然一笑，也没有拒绝，而是将药瓶收了起来，带着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道：“你现在还不到圣武境，不懂根基受损的真正含意……除非是真正图腾级别的强者，肯耗费本源为我施展大祈愿术之类的神术，否则我必无生理……”

  这么说着，欧治一拉白剑晨的双手，将那件人皮帝装收了回来，重新摆在了他的实验台上。

  “不说这些，能活我还不愿意活么？只不过眼下我时日无多，还是先将我的心得都告知于你才行。”

  白剑晨一抖鼻翼，沉声道：“是，老师！”

  欧治显然很满意于白剑晨眼下的态度，右手一拽，却是拽出了一张破了一个大口子的人皮帝装，白剑晨却是认得，这应该是欧治从甄飞被自己打出了一个洞的胸口剥下来的。

  将这张已经破烂的人皮帝装铺平在台上，欧治略带一丝兴奋地说道：“你记不记得，当初我曾经说过，要制造帝装，非要有你这种特殊性质的精神力不可？”

  “在理解了帝装的本质之后，我发现是我研究的方向错了，不是你的精神力性质适合做帝装，而是……帝装从某个方面来说，就是将精神力、准确来说是那些神力结晶淬炼成你这样的性质啊！”

  “你这种特殊性质的精神力，不仅天生适合做帝装，还能提高帝装本身的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