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顺着已经修好的一部分通讯网络，以及游戏商城出售的电话手表，这个“阴险毛毛虫”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地飞了出去。

  “一定要做好宣传工作，一旦发现这种怪物，就地焚烧销毁，如果有谁把这种怪物送来公厕，无论如何严密保存，公厕一律不收，而且送来的人将受到处罚。”

  又一次放下电话，宋伏衣揉了揉眉心，突然被叫起，他的头一阵阵的疼。

  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很快，首都的广播台、通讯站、建设部等机构，都收到了通知。

  然后，广播开始通报，人们的手机开始收到短信提醒，一个个工程队也出动了，在街头竖立夜光醒目的广告牌。

  明面上仅剩的一部分军队等武装力量也动了。

  …

  密集的脚步声朝书房而来，接着几人推门而入，为首的是宋臣。

  “伏衣，家里的火系异能者都叫回来了，燃料、焚烧炉也在准备中，不过，用不着这么紧张吧，那怪物也未必是今晚出现。”

  宋伏衣道：“等它们出现再准备，就晚了。没有收到预警，还可以说是猝不及防，已经收到了预警，还不做好准备，就是愚蠢了。”

  宋臣有种自己被说成愚蠢的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忍不住想再说点什么：“那也不用把外面的火系都叫回来，家里有我们就够了，火系就让他们留在外面，帮助大家吧。”

  宋伏衣盯着他看了好片刻，他视线淡淡，却给人极强的压力感，书房内灯光并不十分明亮，宋臣却莫名产生一种无处遁形之感。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鸟悄地缩着，谁也不敢说话，书房里一时间安静得很。

  终于，宋伏衣道：“你还记得，驻军司令部、灾后重建指挥总部、山海作战中心，还有杨家，是怎么没的吗？”

  宋臣脸色大变。

  驻军司令部是首都驻军的首脑所在，灾后重建指挥总部，其实就是剧变后的临时政/府，山海作战中心，是指导、指挥人们对战怪物的最高武装机构。

  这三个机构，都在一夜之间，遭受了怪物潮袭击。

  一夜之间，都没了。

  而杨家，是可以和宋家比肩的大家族，甚至比宋家还高调几分，在军政门生遍地。

  在前三个机构毁掉后，杨家不知是起了当土皇帝的心，还是爱国爱民情怀高涨，他们集结了残余军队，以及民间的所谓能人异士，总之搞得声势浩大，重新控制住了整个首都。

  然后仅仅三天，杨家也迎来了怪物潮，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自那之后，所谓大家族也好，大势力也好，都只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敢当出头鸟。

  那些幸免于难的□□部门，也鸟悄儿下来，不敢再太过冒头。领导人们对抗游戏的官方、民间组织，更是隐没了。

  谁出头，谁就会被游戏针对，这已经成了很多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此时宋伏衣突然说这话，竟然隐隐有把宋家和前面四个遭了横祸的例子相提并论的意思。

  书房里，一人颤颤地说：“伏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们家就是下一个杨家吧？”

  宋伏衣垂下眼眸：“没到那个程度，但我接了公厕的管理权，这是事实，家里……还是要小心点。”

  说话的人松了口气：“那还好，那还好，听说现在已经有几十个公厕了，也没听说哪个公厕的管理者被怪物给特别针对。”

  “还有那个平桥镇基地，一口气有四个公厕，整个基地就特别欣欣向荣上下团结，也没听说游戏把他们给集火秒了。”

  宋伏衣道：“去吧，好好保护家里，祖父、叔伯祖他们年纪大了，别让他们太过担心了。”

  几人连忙要出去忙活，但宋臣离开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既然知道危险，你为什么要接那个管理权。”

  他话还没落地，就被其他人给七手八脚地拖走了。

  这几人走出去好远，才放开宋臣，骂道：“你傻啊，那公厕一开始就跟咱家有关系，这是说不接就不接的吗？有了管理权，咱们才有了主动权，不然就等着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吧。”

  听着远去的声音，宋伏衣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他起身，看着墙上的首都地图。

  那三个机构里幸存的人，那些似乎已不复存在的官方机构，那些最近已经很少听说的民间爱国组织，并非是消失了，而是从台面上，隐到了人群中去。

  他们依然形成了一条条线，一张张网，不动声色地保持着这个城市的运转，只等着一个机会，就会再次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公厕，就是这个恰如其会跳出来的机会。

  它明目张胆地和游戏下棋掰手腕，它为所降临的地方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危险，它会招来游戏的针对，也会及时送来庇护。

  就比如这次的毛毛虫预警。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宋伏衣拿起来，上面全都是一条条短信，只有简洁的两个字：收到。

  其中还有一条短信，大概意思是何家等几家吐出来的农田，已经全部被他们掌握，正在紧急耕种当中。

  宋伏衣从手机上抬头，目光转而落在首都地图边上的全国地图，上面标注出了其他公厕的位置，宛如半截腰带，束在版图的中央位置。

  这些地方，未必会是最强的地方，但显然是最早与游戏打响对抗号角的地方。

  此时此刻，这些地方大约也已经收到了公告预警。

  ……

  在各地公厕收到预警的时候，晏曦脚下已经钉了满地的毛毛虫。

  是小剑剑制作出来的钉子，手指粗细，从毛毛虫的脑子里钉进去，把它们死死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