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姑娘今晚恐怕吓坏了吧，安静的睡梦中，还是除夕之夜，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是人都会吓坏。

季云笙已经站在里间扇子门边，见沈亦然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忙问道：“亦然，怎么样？没事吧？”

微弱的烛火下，季云笙看不清他神深色衣服里是否藏了血迹，不过鼻子倒是没有嗅到半点血腥的气味。

虽然如此，她还是示意连翘掌灯，让自己更清晰的看到沈亦然是否受伤。

她迎了上去，双手紧紧的抓着走来的沈亦然的手。

沈亦然是男子，掌心一贯热灼，即便是冬日里，那手心也是暖和的很。

可季云笙不同，她站在衣柜后面好一会了，当时身上穿的也不厚，向来畏寒的她，现在十指冰凉，像雪块一般。

“没事了，是宁松和薛辰他们三个，不是旁人。”沈亦然紧紧握着那柔荑，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热气传过去。

掌灯的连翘听到“薛辰”二字，手上动作微顿，可很快，这种失态便掩盖殆尽。

她点亮了烛火，便和意柳退到外间，不敢打搅。

听到是薛辰等人，季云笙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下，她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嗯，来，快躺床上，外头冷。”沈亦然生怕她受了寒，这小姑娘，身子纤弱，看着就脆弱，他生怕她着凉生病了。

想到那年她从发寒高热昏迷不醒，沈亦然现在还心有余悸。

只是，沈亦然瞧着是这么回事，季云笙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身子骨可好着呢，平日里保养的好，甚少生病，只是体态向来如此，吃不胖罢了。

手指背沈亦然握着，很快，两只手便暖和起来了。

“他们那么晚还来找你，怕是有重要的事情吧，你先去处理，我也困了，可要先睡了。”

季云笙说话时候，全程带着笑，面容轻松，甚至还做了个困顿的表情，一双水雾漫着的眼睛，惹人怜爱。

沈亦然见她也累了，外头又冷，便也不想她操心其他事情，忙的点头。

“那好，我扶你躺下睡觉，有事让人叫我。”

“嗯，好，你先去忙吧！”

“好。”沈亦然声音暗哑，眼眸却带着几分不舍。

掖好被子，沈亦然又道：“我先看你睡着了，等会再出去。”

季云笙听着，却是噗哧一声笑了，“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一会就睡着了。”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好了，我睡下了，你走吧，你坐在身旁，我估摸更睡不着了。”

沈亦然失笑，看她闭着双眼，在她的额头印了一下，说了声，“等我。”便起身离去。

等外头房门响起关门的声音，昏暗中，季云笙才睁开眼睛。

她坐起了身子，面上刚才还维持着的笑容已经敛下。

聪明如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这三更半夜，薛辰宁松会过来是因为什么？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怕耽搁了时间，才会在这个时辰来找。

刚才沈亦然想多和她温存一下，可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能够在知道事情安全之后，便来寻她，已经是十分有心了，她不能那么自私，明知道他忙，还强拉着他不让他走，这样只会让他更为难。

呆呆的坐在床沿上，看着紧闭着的窗户，季云笙轻轻的吐了口浊气。

连翘进来的时候，便看她呆愣愣的看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怎么不睡？”连翘忙问道。

她摇头笑了笑，“这会可能不困了吧，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睡了。”

“哦。”连翘心里有疑，却也不敢多问。

她三步一回头，却见自家小姐还没躺下的意思。

“连翘……”正当连翘踏出门去，里头声音却响起来。

“小姐？”

“等会若是亦然过来，你就告诉他，我已经歇下了。”

“好。”

季云笙说完，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外头便有了脚步声。

季云笙还未睡下，而只是躺在床上瞧着帐顶发呆。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季云笙能听到连翘与来人说话的声音。

“小姐已经歇下了，沈大人还有事吗？”

“没事，你歇息去吧，我去看看笙儿。”

连翘狐疑，目光落在外头，只见外头还有三人，其中包括薛辰。

她望了一眼，刚好薛辰看了进来，吓的她连忙低头，生怕让人瞧见了去。

沈亦然进入里间的时候，脚步声音放的很轻很轻，睡梦中的人自然是听不见的，可是季云笙没睡，她能清晰的听到沈亦然脚步一步步轻轻踏过来的声音。

她闭着双眼，尽量让人瞧不见她没睡的痕迹。

可是，当床沿突然微微震动陷下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紧张起来。

因为紧张，连呼吸也开始变的不稳了。

头顶的人突然开口，“笙儿……”

只是两个字，季云笙却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