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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吹落雨(1 / 2)

第一百一十二章吹落雨

风蓝图风波一过,邵家安然无恙,还得了景帝的歉意,阮婉却连肠子都悔青了。

晋华早就交待让她在京中安身,勿要惹事。眼下道好,不仅事惹了,之前佯装听话的小白兔形象没有了,景帝对她全然戒备。她丢了禁军兵权,李少衍和晋华给她争取来的福利被收走,还失了人身自由。

软禁在侯府中,没有景帝口谕,不得外出,也不得见外人,便等同于废人。诏书和传国玉玺都在她手中,她如何交得出去。只怕侯府上下,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眼线。

因小失大,得不偿失,阮婉后悔不已。

她为何就不信邵文槿?

她都能想到的,邵文槿凭何想不到?

邵文槿不回京,景帝未必就会治邵家死罪,少卿又和文槿在一处,定会思虑周全。眼下好了,她又扯了后腿,恼意之后,只有窝在藏书阁中看书找安慰。

爹爹和娘亲的批注看完,心思不像从前安定,旁的又看不进去,唯有提笔给邵文槿写信,每日一封,写好便悉数藏在这几本茶经里。

转眼到了八月,苑中酷暑难耐,知了吵得闹心,阮婉躲在屋内画画。

画旁的都似没有兴致,就想起从慈州回京时,邵文槿在前面骑马,她透过车窗看过去那幅景致。彼时她还呵气,在窗棂上提了“良人”二字,落款是公子宛,俨然当作她的一幅画作。

画里的景象除了草木和马,便是邵文槿的背影。而那幅背影,分外令人动容。

就画邵文槿!

许久没有这般心情,掩袖磨墨,景象都深深映在脑海里,该是一气呵成的。提笔蘸墨,这回没有先画,而是在抬头处写上了“洪水猛兽”四个字,恶趣横生,自己都不觉笑出声来,日后拿给他看,定然气到不行。

初初勾了两笔草木,叶心便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书信:“小姐,陆子涵私下送来的。”

陆子涵?

因着她的事,陆子涵被景帝迁怒,陆相关陆子涵禁闭,这是原因之一。其二,陆相是不满陆子涵同她走得太近,唯一一个成器的儿子同昭远侯断袖,这才是陆相真正担心。

后来,她被景帝下令软禁在昭远侯府,不得见外人,陆子涵就被放出来了。陆子涵此时冒险送信给她,会说何事?

阮婉略微拢眉,拆信便读。

眸光轻轻瞥过,就好像生根般,久久动弹不得。双手微微颤抖,喘息越加沉重,手中兀得一松,信纸从指尖滑落。死死捂住心口,先前沉重喘气,便使劲抽气,就像呼吸不上。

“小姐!”叶心惊慌!公子从前翻病时就是如此,喘不上气来,小姐从未有过。叶心慌忙替她缓背,她却全然没有好转。

“小姐!”

手心被她死死攥紧,手背微凉,才见她鼻尖涨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听使唤,自顾下落。没有抽泣,就似出不了声。

“小姐!”

叶心唤不动她,心中涌上不好预兆,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拾那张掉落的信纸,映入眼帘的便只有草草几字。

“邵文槿获大捷,遭伏击,两万余人深入无一人生还。”

两万余人无一人生还,叶心捂住嘴角,眼泪也不由自主下落,“邵将军!”

愣愣看向阮婉,就像丢了心一般,只知掉眼泪,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不等阮少卿了,待我凯旋,就请旨求亲。”彼时他眼波静籁,平静的口吻带着笃定。她也转过头去不看他,低眉时樱唇微翘,笑容就似初绽的夏荷,掩过一丝娇艳夺,“好。”

邵文槿……

脑中“嗡”的作响,好似一片空白,再醒来的时,已是两日之后。

见得她醒,叶心手中的药碗掉落:“小姐,你终于醒了。”叶心眼睛都是肿的,定是才将哭过。

阮婉捏捏头,头痛欲裂,喃喃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陆子涵给我写信,信上说文槿死了。我哭了许久,哭着哭着就昏了,再醒来,却是你在身旁哭。”

好似责备。

叶心鼻尖一酸,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拼命下落:“小姐,我托人去打听了,邵将军已经……”

阮婉怔住,半晌才开口:“知道了,你出去吧,本侯静静。”

“小姐……”

“出去吧,你吵得我头疼。”

叶心只得起身,掩门时见她坐在床榻上目光呆滞。等她放心不下再来,她还在原位,根本没有动过。

“小姐。”叶心推门而入,“该吃东西了,你昏了两日。”

“我不饿。”阮婉掀开被子起身,起得太快,腿下无力险些跌倒。不待叶心开口,她自言自语:“还是吃一些吧。”

叶心错愕。